“老爺,太太都五六個月了,何不把她送出江州城,去對岸蘄州城也好啊。”白芙蓉勸道。

“玉娘,你願意去嗎?”

“不,相公在哪裡,我就跟在那裡。”玉娘斬釘截鐵地說道。

看著白芙蓉欲言又止的樣子,岑國璋開口道:“江州城有近十萬軍民,他們還在城裡,我的家眷先走了,誰還肯同心協力?”

“噗嗤!”屋裡傳來一聲笑聲。

“誰在偷聽?”

“誰偷聽?我光明正大地在屋裡聽呢!”施華洛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你們,怎麼好習慣不學,偏偏這偷聽的壞毛病卻學得那麼快!”岑國璋氣憤地說道。

“老爺,明明是洛兒姐姐在偷聽,我可沒有偷聽,你說我幹什麼?”俞巧雲在另一間屋裡說道。

“你不偷聽,怎麼知道我說你?”

“我躺在床上,話就從窗戶裡飄進來,鑽進我的耳朵。怎麼說我偷聽!”

正說著話,突然遠處的天色裡跳出一團桔紅色,先是很小一團,然後是猛地一大團,像是一面鏡子,反著光在夜色裡晃來晃去的。

緊接著是梆子亂響,還有更夫巡丁的叫喚聲:“起火了!起了!”

然後像是一陣風颳過江州城上空,把整個江州城都刮醒了。大人叫小孩哭,男人吼,女人罵,全吵成了一團。

突然間又爆出喊殺聲,響了一會,又突然沒了。像是一夥人剛在那裡扯著嗓子叫,突然間喊破了嗓子,發不出一點聲來。

這陣喊殺聲,讓剛才百姓們哭喊叫罵聲停了一下。可喊殺聲剛停下去,哭喊叫罵聲像是按下水去的皮囊子,蹦的一聲跳出來,還更加鼎沸。

哭喊了一會,喊殺聲又響起來了,那些哭喊聲又被嚇得低了下去了。

來回起伏,整個江州城像是一鍋不停翻滾的八寶粥,那喧鬧的聲音化成了可見的騰騰熱氣,向夜空直衝上去。

“送賀禮來了。這是給我面子,還是不給我面子啊。”岑國璋冷笑道。

“相公,真得沒事吧。”

“沒事,各街道早就布好了鄉兵,藩司倉庫那裡,埋伏有水師營的兵。”

聽到這裡,施華洛敏銳地發現問題所在:“老爺,你要釣的魚是守備營?”

“老爺我今晚才不釣他。我是藉著今晚的這把火,好好收拾下守備營裡的隱患。”

岑國璋轉過頭交待道:“你們安生待在家裡,不要亂出去。這裡布有重兵,不用擔心。”

說完,一身戎裝的岑國璋徑直出去了。

在常無相和十幾位護衛陪同下,岑國璋來到了藩司德化倉庫。景從雲、鮑溪峰、羅人傑、王審綦都等在那裡。

“戰果如何?”

“斬殺三十一人,俘七人。都是街面上的混混痞子,還有就是城裡某些府上的僕人。倉庫被燒了兩間半,火已經被撲滅。”羅人傑稟告道。

“都是些小卒子啊。今晚,看來是他們先來試試我們的成色。”

幾人都笑了。

岑國璋也冷笑了幾聲,掃了一眼眾人,堅定地說道:“人家送來了第一份禮,我們就藉著這個禮,先把最要緊的事辦了。審綦!”

“大人,五件刀槍都混到繳獲的兵器裡了。全是從守備營裡拿出來的,朝廷定製,有標識記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