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鳳池凜然地問道。

“請杜大人回去稟告皇上,說微臣一家老小都在江州城裡。要是城破了,以我跟樂王和韓苾老賊的深仇大恨,只能闔府自盡,還來得痛快些!”

凝重之色浮上杜鳳池的臉,他看了看站在旁邊的施華洛,嘴角抖動了好幾下,眼睛裡不知閃過多少痛惜和不忍,但最後還是拱手道:“岑大人,多多保重!”

送走杜鳳池後,施華洛看著岑國璋,似乎要從他的身上看出格物致知的大道理。那炯炯的目光,盯得正在揮毫寫字的岑國璋很不自在。

“老爺,你在寫什麼?”

“寫信。”

“什麼信?”

岑國璋愣了一下,隨即想到這些書信登記歸檔時還要過她的手,無所謂了。

“給顧白石、楊金水等人的書信,交待他們,該走的趕緊走,該做準備的做好準備。”

“老爺,你真的打算與江州城共存亡?”

“那是,我與亂臣賊子不共戴天,我要誓與江州城共存亡!”

“老爺,休得蒙我!要是我剛入府那會,你這麼一說,我肯定相信。只是現在嗎?呵呵,依著我對老爺性子的瞭解,就算叛軍打進京城,火燒了紫禁城,你也不帶眨眼的。忠臣,老爺你骨子裡就沒有這兩個字。”

岑國璋眼睛裡透出凌厲的光,殺氣十足。

施華洛咯咯地笑了,“老爺,你是想要殺人滅口嗎?只是你近得了我的身嗎?”

岑國璋立即轉了臉色,“哼,我要是能近得了你的身,還容你張狂到今天?真當我是柳下惠,嗯,當我是吃齋唸佛的啊!”

施華洛臉色一紅,隨即狠狠地說道:“老爺,那你可得把話說清楚,免得誤會了。”

“什麼說清楚,什麼誤會?”

“我跟巧雲,跟你可是清清白白的,犯不著跟你一塊赴黃泉。而且我倆感念太太的恩情,白姐姐的情義,到時候城破了,我倆可要護著太太、大姐兒和白姐姐離開江州城。老爺自個殉國盡王事去。”

說到這裡,施華洛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說道:“要是沒說清楚,到時候產生什麼誤會就不好。比如說我們把老爺綁在府衙裡,直接給堆些柴火,澆上油,助你一了百了,少遭苦痛。”

聽到這裡,岑國璋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娘希匹的,說不定這兩個丫頭片子還真做得出來。以為本老爺一心殉國盡忠,又不想讓我落入賊手死得太痛苦,遞個繩子,堆個柴火之類的,肯定幹得出來。

岑國璋左右看了看,發現確實沒有人,這才輕聲地對施華洛說道:“我跟常無相說好了,到時候鮑溪峰來接我上船,我誓死不去,非得要留在府衙,為國殉職,盡忠王事。多少人勸都勸不動,更是拉也拉不動。誰敢綁我走,我就咬舌自盡。”

“老爺可真是忠烈臣子啊。”施華洛譏笑地說道。

“聽我說!”岑國璋白了她一眼,繼續說道:“常無相等我把戲演得差不多,時間一到,趁我不注意,把我打暈,然後大傢伙抬著我上船。”

“老爺,你可真是皇上的好臣子。”

“抬舉了!我只是華夏中國的好臣子,神州土地上億兆百姓的好臣子。大順朝,皇上,呵呵。”

施華洛驚住了,她神情複雜地看著岑國璋,許久才說道:“老爺,你可真敢說。”

“我不僅敢說,還敢做。洛兒,我們是一路人。我知道,除了李洓綸,你也恨當今的皇上。要不是他,你的父母親也不會這麼早就離開你。”

看到施華洛眼神不對,岑國璋後悔了,自己圖一時口快啊!

他連忙上前拉住美人的手,哀求道:“女俠,你可不能殺人滅口啊。現在你也有了我的把柄,我們可是夥伴盟友,真正的一家人。”

施華洛臉色緋紅,想掙開岑國璋的手,肩膀動了動又停了下來,又羞又惱地說道:“誰跟你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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