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一會,岑國璋發現範大友雖然應答得體,但是心裡有事。他目光總是往某一處瞟去,似乎在等什麼人。

突然間,遠處似乎有人晃動了一下,範大友臉上閃過驚喜,然後神情平和地向岑國璋致歉:“岑大人,小的要出去方便下,還請恕罪。”

開始時他還不慌不忙地走著,可是臨到院門口的時候,心裡的急切讓他迫不及待地邁開了腳步,匆匆地離去。

這麼急?難道吃壞肚子了?可以理解,人有三急,天王老子都管不了。

只是範大友這趟方便足足去了半個時辰。

宴席開始,韓苾帶著幾個兒子,出來給賓客們敬酒。人太多,他們只能一桌桌來,點到為止。

然後賓客們正式開動,觥幬交錯,幾杯黃湯下肚,大家的話都多起來。

都是官場上的同僚,或是同僚的親屬來做代表,不用幾句就熟絡了。大家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都是官場或與此相關的人,聊的自然都是圈子裡的事。

從他們的嘴裡,岑國璋知道了這半年來,豫章官場的種種變故。

樂王暗地裡的動作,確實在加快了。只是他這種動作,何嘗不是各方監視下的一種放縱。

說實話,岑國璋實在想不明白,樂王幹毛想造反?身邊那幾百校尉和軍漢都還是皇上賞賜下來的,鬼知道里面有多少內班司和都知監的人。

有好幾個縣做食邑,雖然只是吃幹餉,沒有人事權、沒有收稅權、沒有兵權,可那也是天上掉下來的錢啊,腦子抽抽了才想去造反。

關起門來做個逍遙王爺,日夜跟美女們玩遊戲,生下兒女都有朝廷養,它真得不香嗎?

為什麼好日子不過,偏要冒著抄家滅門的風險,去爭那個虛無縹緲,毫無希望的九五之尊?

這麼一想,樂王也確實不容易,大傢伙也不容易。

一邊跟人聊著,一邊胡亂想著,岑國璋發現範大友遲遲沒來。

這小子掉茅坑了?

正想著,範大友回來了。

他滿臉春風,嘴角含笑,耳垂充血微紅,雙目眼角還有些許血絲沒有消散。

哦呵,根據我二十多年的實戰經驗,這屬於滔天的慾望得到滿足,即將焚身的慾火熄滅的後遺症。嗯,範大爺沒事跑去韓府的茅廁打手銃?這愛好有點怪異啊。

範大友坐下,岑國璋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這是去茅廁嗎?韓府的茅廁還自帶香水盒?肯定是跟哪位女子私會偷情去了!

這香氣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聞到過。嗯,好像在自己的宅子裡聞到。

什麼!難道自己的帽子變色了?

岑國璋臉色微微一變。可是轉念一想,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肯定是哪裡想漏了。

岑國璋沉下心細細一想,這才從記憶的深處想起來了。

當初自己回家,在屋裡聞到了這香氣,前所未有的香氣。然後陳二嬸欣喜地說,是韓府的五小姐過來,拜謝自己替她的狗子伸冤報仇。當時自己是第一次聞到這個世界的高檔香水,印象很深刻。

岑國璋眼睛一亮,韓府五小姐,明天就要出嫁的新娘。

這事鬧得!韓府在韓苾這老不羞的帶領下,門風新潮,走在了時代的前列腺上了。

“範兄,你是什麼時候趕來富口縣,給芝山公賀喜的?”

“十天前。接到韓尚書的請帖時,正好舍妹購得十餘匹上好的潭州繡緞。於是黃大人和舍妹就讓在下帶著賀禮先來一步,好送這些繡緞給韓府小姐添做嫁衣。”

原來如此。聽了範大友的話,岑國璋心裡有了定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