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大用處?”施華洛直截了當地問道。

岑國璋苦笑一下,看了看杜鳳池,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妹子,我怎麼說,說皇上想拿樂王做殺雞駭猴的那隻雞,以及立威天下、血酬心腹的那頭牛?對面坐著的是你的義父,更是皇上的心腹,我怎麼敢說!

施華洛看了一眼岑國璋,又看了一眼杜鳳池,閉嘴不再問了。

杜鳳池來不及感嘆岑國璋的心思縝密,只是在心裡哀嘆。唉,老施,女大不中留,咱們的閨女,被一個臭小子勾跑了。

看到岑國璋好一會沒說話,施華洛看了他一眼,“繼續往下說啊,這事跟壽王什麼關係?”

“咳咳,壽王肯定是希望樂王鬧得越大越好,最好跟皇上兩敗俱傷,他坐收漁翁之利。所以他想著要如何平衡兩邊的實力。樂王被我此前鬧騰一番,剪除了一陣風等黨羽後,他的實力出現一些萎靡。”

“不知壽王從哪裡獲悉,皇上要拿我做對付樂王的排頭兵。既然如此,壽王就藉機下手。能把我幹掉,皇上那邊少了一顆棋子,樂王能稍微緩口氣。不能把我幹掉,大家都會認為是樂王乾的,能進一步挑撥皇上跟樂王之間的關係。一舉兩得。”

杜鳳池點點頭,“確實算無遺策的一招。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我們在樂王身邊有內應,掌握樂王的一舉一動。”

“益之,接下來該怎麼辦?”

聽到杜鳳池改了稱呼,岑國璋愣了一下,眼角看到施華洛故意轉過頭去,好掩飾臉上的羞澀,心裡忍不住一喜。

“杜大人,我們還是按部就班,遵照計劃來做。”

杜鳳池點點頭,卻遲疑地說道:“其中最大的難點,就是如何讓樂王在我們希望的時間裡造反。”

岑國璋點點頭,確實是個難題。

樂王會造反,有心人早就有數了。可是這傢伙什麼時候造反,就真的不好說了。

逼得鬆了,這傢伙拖拖拉拉的;逼得緊了,萬一這傢伙膽怯不敢造反了,那就不好辦了。大傢伙,包括杜鳳池在內,都是滿懷期望,好在他身上刷份大功勞出來。

大家準備了這麼久,只等著樂王跳出來,好一湧而上去刷金幣。突然間你說不幹了,要撂挑子,這會讓多少人失望?這要砸多少人的飯碗?

所以樂王你不造反都不行,必須造反!而且必須在大傢伙準備好的期限裡造反。

這個就有難度了。

岑國璋說道:“東南海關都使陳大人的小姐,在京城託我帶了封書信,還有她親手做的幾件小禮物。我準備明後日去陳府登門拜訪。”

“嗯,是該去拜訪下陳大人。陳大人是聰明人,立場堅定,所以才深得先皇和當今皇上的信任。”

杜鳳池意味深長地說道。

岑國璋一聽,心頭忍不住亂跳。這可是個大瓜啊,想不到長得那麼帥,一臉赤膽忠臣的陳如海,怎麼跟牆頭草一樣,風哪裡大就往那裡倒。

不過人家這樣才是做官的高手,不管風雲如何變幻,他都是穩坐釣魚臺。

送走杜鳳池,岑國璋和施華洛又回屋去看望了俞巧雲,她還在那裡熟睡,不過氣息均勻,臉色有了點血色,看樣子在恢復中。

告別繼續留在那裡照顧的白芙蓉,岑國璋回到花廳。

“相公,”玉娘剛開口,看到跟著屁股後面走進的施華洛,“洛兒妹妹,你們放心,我請了江寧名醫葉大夫給巧雲看過。葉先生說,巧兒心肺兩脈受了損傷,吃藥靜養些日子就好了。”

“這次夜襲過於兇險,多虧了洛兒姑娘、巧雲和無相。要不然,我們夫妻倆死無葬身之地。”

“是啊。”

施華洛不耐煩地揮揮手,“都是一家人,何必這樣客氣,顯得太生分了。老爺,你說陳如海陳大人,為何成了樂王造反的關鍵?”

她最終還是走上了這條路,女承父業啊。

“要想讓樂王造反,必須讓他有信心,覺得造反成功的機會很大。陳大人是給予他信心的重要關鍵。”

岑國璋的話讓施華洛陷入沉思,嘴裡不停地念道:“老爺,陳大人是東南財神,大家都說他是勳貴世家們的錢袋子,說明他在勳貴世家們的地位很高。他暗中表態,樂王就會覺得勳貴和東南世家們是支援他的,說不定還會舉旗響應。”

“沒錯,在逼他造反之前,必須給予他充足的信心。否則樂王那麼惜身的人,是不會輕易犯險的。”

施華洛聽到這裡,冷笑幾聲,“樂王更是見利忘義,狂妄自大的人,要是接到陳大人的暗中表態,以為勳貴和東南世家們都擁戴他,肯定會膨脹的,時機成熟一定會舉起反旗。到時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砍下這賊的狗頭,為爹爹報仇!了卻他一生最大的夙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