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瑜氣得臉都青了,滿腔的怒火鼓搗著肚子的話,沒經過腦子就說了出來,“什麼文章經濟,什麼忠孝道德,考來考去,還不是考出個祿蠹來!我羞於為伍!”

這地圖炮一開,整個園子無一倖免。

吳玥在後面臉都白了。

完蛋,回去非得被老爺罵死不可,一頓家法也逃不掉。可是老爺打了這位閤府上下的眼珠子,老太太、太太肯定會把帳記在自己的頭上。

跟著你出去,為何不攔著!

嘴巴長在他那張大臉上,自己總不好脫下襪子,把他給堵上吧。

唉,我是招誰惹誰?

吳玥連拉帶拽地把吳瑜拖到一邊,輕聲說著話,“我的瑜三爺,你說什麼呢?”

吳瑜紅著眼睛,反問一句,“二哥,你也跟那些祿蠹一樣,也要埋汰我嗎?”

什麼?你還委屈了!

吳玥恨不得上前去一把掐住吳瑜的喉嚨。

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攤上這樣不知人情世故的傻子弟弟!偏偏自己是庶子,禮法地位上要低一階,說不得罵不得。

丟下他不管,回去他再一告狀,反倒全成自己的罪過了。吳玥把一口後槽牙都咬碎了,陰沉著臉說道:“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傳到老爺耳朵裡,自個想想,會有什麼後果?”

吳瑜的腦子終於飛回來了,他把剛才說過的話回放了一遍,發現自己會遇到一大劫數,搞不好要渡劫失敗,灰飛煙滅。

他一把拉住吳玥的衣角,苦苦哀求道,“二哥救我!”

吳玥掃了一眼園子裡,發現大家一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一邊在不停地往這邊看。應該是吳瑜的話,像一陣風,傳遍了整個園子。

這裡坐著的不是舉人就是進士,像岑國璋那樣的秀才都少之又少。吳瑜剛才一番話,把這些人全部掃進去了。部分人聽到這話後,暫時沒有站出來怒斥吳瑜,已經很給昌國公面子了。

但是他看到另外一部分人聽完傳言後,激憤不已,在那裡躍躍欲試,準備上前來打臉。

救你!誰來救我?

老爺花了那麼多錢,跟其它幾家勳貴家聯手組織了這次聚會,為的就是讓勳貴中的幾位後起之秀,在士林裡揚名長臉。現在要被人把臉打得啪啪響,到時候我這花骨朵一般的臉,也保不住,肯定要被老爺抽腫了。

“益之,你怎麼跟昌國公的瑜三爺嗆上了?”夏自省好奇地問道。

“因為他長得比我帥,就是看他不順眼!”

岑國璋的回答讓幾位好友哭笑不得。曾葆華在一旁笑罵道:“益之,正經說話!”

“這小子,就是一胭脂堆裡的屎殼郎,就愛在女人周圍蹦躂。他表妹,就是陳如海陳大人的千金,嗯,獨女大小姐,跟我娘子一路結伴北上,成了閨蜜,然後時常受邀到昌國公府去做客。結果公府裡的馬桶蓋沒蓋嚴實,把這小子給漏出來。”

“這小子在自家姐妹面前沒有男女大防也就算,反正再亂燉,也是爛在他們昌國公府這口鍋裡。偏偏這小子湊到我娘子跟前,先是讚歎我娘子的美貌,一聽說她已經為人婦,就在那裡說什麼好好花朵一般的女子,非要嫁人,沾了男子濁氣,變得死氣沉沉。”

說到這裡,岑國璋忿忿地說道:“你們聽聽,這像話嗎?

夏自省噗嗤一笑,“這種話,瑜三爺真說得出來。”

林澤友在一旁卻有些不豫,“此人說話不經腦子啊。他這些話,聽著是極敬愛憐惜女子,可你不能這樣說這樣做。你是說痛快了,那女子怎麼辦?嫁人還是不嫁人?嫁人,如你所說,失去了靈性,不完美了;不嫁人,父兄嫌棄,你養啊?”

“所以說,你這要是敬愛憐惜那些女子,就挺身而出,發力去改變那些陋俗。就算改不了全天下,把你昌國公府那些女子的命數改一改也行。可他有沒有這麼做?沒有!反正嘴巴說,比實際行動要輕鬆多了。“

聽到這裡,岑國璋拍案叫好,“林兄,你這番話真是如洪鐘大呂,振聾發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