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記了。老師講課講得好,我聽得入神,一時就忘記了。”

“嗯,果然是刻苦好學的好學子。”岑國璋點頭讚許道。

肖秀才也輕輕舒了一口氣,剛才變得緊張的氣氛一下子鬆緩下來。

問完肖秀才,岑國璋又開始問全春芳。

“你的座位在肖秀才旁邊?”

“是的。”

“課間時間有沒有出去?”

“有出去過,也有沒有出去過。”

“你平日裡有銀子在身上嗎?”

“有。”

“不會也放在書袋裡吧。”

“沒有,我隨身放在懷裡,十幾兩碎銀,沒多重。”

嘶,這低調的炫富,不當人子!

“你平日裡有欺負肖秀才嗎?”

“欺負,那就要看你怎麼看呢。”

“什麼怎麼看?你平日指使肖秀才做事,像僕人一樣。”有人忍不住抱打不平。

“那你問問肖秀才,我給錢了沒有。”全春芳不屑地說道,語氣十分地囂張。

“肖秀才,全春芳叫你做的事,都給錢了,是不是?”岑國璋追問道。

肖秀才臉色連變了幾下,愧然:“我自幼喪父,全靠母親大人經營家裡幾畝薄田為生。我來國子監讀書後,京師久居不易,耗費巨大。為了減輕家裡負擔,我只能忍氣吞聲聽從全春芳驅使,收些錢糧維持生計。”

“果然是大孝子。”岑國璋點點頭,讚許道。

只是肖秀才聽完後,臉色微微一變,然後變得無比愧疚,低下頭來微微抽泣,顯得十分地委屈。旁邊的人也對他抱以同情。

這時,站在全春芳這邊的人終於開腔了。

“全公子出錢僱傭肖秀才,也算是幫他一把,助他維持生計。怎麼還變成欺負他了?這謠言誰傳出來的?”

岑國璋心裡哂然一笑。這堆人裡還是有聰明人,不盡是糊塗蛋。

“讀書人,不食嗟來之食!如果不是全春芳以勢欺人,肖秀才如何肯做這低聲下氣的事?肖秀才,是不是?”

肖秀才伏跪在地上,一個勁地說道:“學生慚愧,慚愧至極!”

岑國璋一拍桌子,“好了,回到正題。肖秀才,你說銀子丟了,懷疑被全春芳偷了,可有證據?你們誠心堂這麼多監生,還有書童雜役往來,人多手雜。你為什麼就懷疑是全春芳偷走的?”

教室內外一片寂靜,大家都把目光注視在肖秀才身上。

肖秀才愣一下,突然眼睛紅了,嘴唇哆嗦著,馬上就要哭出聲來。

岑國璋一拍桌子道:“先說話,說完再哭!”

肖秀才嘴角閃過一道憤怒,隨即嚅嚅地答道:“有一次我回來,看到全春芳從我座位上離開,書袋也被動了。當時我也沒注意,後來才發現,銀子被偷了。除了他,沒有人碰過我的書袋,所以我懷疑是他。”

“空口無憑,那我們就找出真憑實據來!”岑國璋的目光在肖秀才和全春芳身上轉來轉去,最後決定道。

“老大人,還請你指派幾人,去搜查下肖秀才和全春芳的座位、書袋。”

“好!立即開始搜查!”

四位雜役馬上趕到隔壁的教室,一個搜查,一個在旁邊監督,對全春芳、肖秀才的座位和書袋展開搜查。很快,又雜役捧著一個小錢袋和一個書袋走了過來。

“回稟大人,在全春芳的書袋裡搜到一個小錢袋,裡面有碎銀數兩。”

周圍的人轟地一聲議論開了,說什麼的人都有。

全春芳沉不住氣,站起身來,指著肖秀才渾身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肖秀才顯得很平靜,坐在那裡靜待岑國璋的公正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