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獄頭在旁邊是一臉的訕笑。你們當著我這個獄頭的面,開口閉口說劫獄,合適嗎?

說了幾句,岑國璋勸玉娘先回去。

“玉娘,這裡不是好地方,渾濁汙穢,你是有身孕的人,不能久待,小心對胎兒有影響。”

玉娘也知道這裡不好長待,含著眼淚點頭。她朗聲道:““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清揚的聲音在牢獄裡迴盪著,如同暮鼓晨鐘。

岑國璋再也忍不住,雙目赤紅,淚光閃爍。他強忍著眼淚,拱手朗聲道:“娘子的心思,我已明曉。娘子不要憂慮,一定保重身體,你我夫妻相會之日,就在不遠。”

玉娘在施華洛的攙扶下,一步一回首,一路一行淚的離開。

現在這裡只剩下岑國璋和宋公亮,晁獄頭也離開,到二門外把風去了。

“公亮,現在情況如何?”

“楊僉事步步緊逼,一定要提大人過堂。全靠丘大人在那裡頂著,說大人是朝廷實授的正堂官。現在只是待罪下獄,等候上面處置,還輪不到楊僉事來過堂。”

說到這裡,宋公亮忍不住長嘆一口氣,“大人,你別說,丘大人可真是硬氣,在公堂之上,跟楊僉事對壘叫板,絲毫不落下風。那位楊僉事,臬臺裡的五品官,硬是被丘大人這八品官頂得下不了臺。大人,換做是我,真頂不住啊。”

“我們這位丘縣丞,也是有根腳的。楊僉事應該是知道的,所以不敢逼得太過。而且老丘嘴才了得,尖酸刻薄的話,能把人活活氣死。楊僉事一看就是個裙帶官,怎麼可能是老丘的對手。”

“大人,話雖這樣說,可楊僉事畢竟是上官,帶著省裡憲命來的。丘大人如此強硬,上面要是把他調走,那該怎麼辦?”

“所以就看省裡的博弈結果了。”

兩人一時無語,宋公亮突然憤然道:“大人,運往江寧的船隊,怎麼就在富口縣水面不翼而飛了?足足十五艘大船,怎麼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算不見了,這口大鍋也不該大人來背啊!”

“船是富口縣境內的水面上不見的。我身為富口縣父母官,當然要承擔責任。只是臬臺衙門下來的這位楊僉事,連查都不讓我查,就急吼吼地以失職罪將我下獄,做得也太明顯了吧。看來他們是急不可耐地想置我於死地。”

“既然不肯全身投附,那就是敵人!韓尚書,也就這點心胸啊。”岑國璋最後長嘆一句道。

事到如今,他如何不知,惱羞成怒的韓尚書,跟樂王聯手,設下一個天大的陷阱,把自己裝進去。不弄死自己,他們兩位怎麼肯善罷甘休呢?

自己只是小小的一介七品芝麻官,又非進士出身,那些在朝中做官的同門同年恩師,一個都沒有。除了幾個肝膽相照,相識於微末的好友外,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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