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城隆利昌號的匯票收不收?不收的話只能跟我去驛館收現銀。”

“隆利昌號的匯票當然收。”範大友笑吟吟地說道。江州與江夏捱得更近,往來更多,隆利昌號的匯票更加通用。

“貨品包裝好後,給我送到城東恆三街的驛館去,報富口縣的岑老爺即可。這是地址。”岑國璋遞過去一份帖子。

範大友心領神會地接過來,卻是六扣白柬。翻開一看,上書:“治下富口縣署理知縣、實授縣丞,荊楚潭州府岑國璋字益之,稽首稟見。”

這是一份再正式不過的拜見上官的手本,範大友當著岑國璋的面,在一張紙條上寫下“六百六十六”五個字,吹乾墨跡,蓋上一方小印,夾在手本,信誓旦旦地說道:“客官放心,保證送到,保管讓客官心滿意足。”

“範掌櫃,冒昧再問一句,鄙人想去青瓦巷拜會貴人,不知該找哪一位?”

“找趙四就好,他是小的表舅,提起我的名字,對客官肯定另眼相待。”範大友笑眯眯地答道。

“多謝!”

看著岑國璋的背影,範大友饒有興趣地低聲自言:“富口縣的岑縣丞,原本以為真是位剛正不阿的青天老爺,想不到跟我妹夫一樣。想必他倆一定會惺惺相惜吧。”

說罷他把手本包好,遞給一位夥計,切切吩咐道:“把貨品送到驛館後,馬上把這東西送到府上去,不得有半點閃失。我們做生意,講得就是誠信,明白嗎?”

“三爺你放心,保管給你辦得妥當,絕不會有閃失。”

岑國璋叫出了宋公亮,拎了點富口貨真價實的特產,直奔青瓦巷,府衙的後院大門就開在那裡。

到了那裡,門房淡然地問道:“找誰?”

“找趙四爺。”門房愣了一下,馬上轉身進去,叫喚道:“趙四爺,有人找。”

不過十幾息,一個瘦高四十歲的男子,打著哈欠走了出來,遠遠地都能聞到他身上的水煙嗆味。他站在門口漠然地問道:“敢問哪位找我?”

“鄙人富口縣來的,姓岑。想拜見府上老爺。剛去了足千利,那裡範掌櫃的讓找你。說你義薄雲天,古道熱腸。”

聽到表外甥的名字,趙四黑瘦的臉擠出了幾分笑容,拱手道:“那是朋友們的抬舉。”然後接過岑國璋和宋公亮的手本,翻開一看,首先入眼的是一張江州城德盛昌號的票子,即見兌付十足紋銀十兩。

再看宋公亮的手本,卻是五兩的票子。

趙四的笑容更盛了,“原來是富口縣署理正堂岑大老爺,典史宋四老爺,小的馬上進去稟告,請稍等。丁六,趕緊把兩位老爺引到門房去,上茶伺候著。”

等到趙四離去,岑國璋往丁六的衣袖裡塞過去一吊錢,他那張苦瓜臉立即變成了西瓜臉,腰彎了,嘴也甜了。

此時的江州知府黃彥章正在府衙後院水池旁的亭子里納涼。他三十六七歲,圓長臉,五官勻稱,顯得很有福氣。白淨微胖,鬍鬚頭髮細心打理過,顯得油光順滑亮。

“老爺,這是撫州府臨川的西瓜,脆、沙、爽、甜,妾身叫人在井裡泡了半天,正好。”說話的是黃彥章太太的通房丫鬟範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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