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報信?為何不投書縣衙?”吳七爺反問道。

呵呵,投書縣衙那有這效果好!

岑國璋繼續面帶微笑,語氣恭敬地說道:“或許這知情人有什麼難言之隱。不知道貴府上是什麼個章程。要是覺得這是胡言亂語,本官回衙就據實上稟。”

吳七爺不做聲,他聽出岑國璋話裡隱藏的意思。

現在有了新線索,你們韓府要是不想查,我們富口縣衙就如實上稟,說有了新線索,韓府不想查,所以我們也沒有辦法,就這麼著,趁機要求結案。

到時候被動的就是韓府,大家會議論,案發時搞得驚天動地的,現在有線索,韓府又不願意往下查,是不是有什麼內情?

吳七爺沒有想到,小小一件殺狗案,居然搞出這麼多事情來。要是因此在朝野上下,士林內外造成非議,十分愛面子的老爺,知道後肯定會大發雷霆的。自己這幾個管事的,絕對交不了差。

他盯著岑國璋看了一會,開口問道:“典史大人,你覺得當如何處置?”

我想如何處置,當然是想你們把人交出來了。

岑國璋在心裡嘿嘿一笑,眼睛已經把吳七爺的細微表情收攬無疑。他怕了,不管是怕什麼,總之自己的目的應該是達到了。

臉上卻一本正經地說道:“吳七爺,既然有人說‘殺千金者翠花’,不如讓翠花去縣衙走一趟。走個形式也好,做做樣子也罷,都是掩人耳目,省得留下話柄。到時縣衙再告知於眾,說查無實據,還翠花和韓府一個清白。這事就了結。

看到吳七爺坐在那裡,捋著鬍子還在猶豫,岑國璋加了一把勁,“吳七爺,你要是不放心,貴府可派人跟著,旁聽審案。”

吳七爺終於點點頭,“就按典史大人的意思辦。丁六,你跟苟福家的一起,陪翠花到縣衙走一趟。”

看到翠花三人進了縣衙,岑國璋心裡冷笑道,進了縣衙,很多事就由不得你了!

審問翠花就在西廳公事房裡,岑國璋坐在上首案桌後面,宋公亮在下首正襟危坐,執筆記錄。特意叫來兩位女牢子,左右看住翠花。陳大有帶著兩位捕快在門口站著,隨時聽用,同時嚴禁閒雜人等出入和隨意竊聽。

畢竟是朝廷命官坐堂審案,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丁六爺和苟福家的坐在旁邊的凳子上,靜聲旁聽。

岑國璋看到跪在桌前的翠花,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時間在一點點過去,屋裡的空氣在一點點凝固。這份靜寂化成了無形大山,一層層地疊加在翠花的身上。岑國璋觀察到,她的額頭已經泛光,應該是冒汗了,眼角一直在微微地跳動,心裡的壓力十分大。

“這位老爺,怎麼還不開審?我們還有事,沒空跟你在這裡耗著玩!”一刻鐘過去了,苟福家的終於按捺不住,不滿地開口。

“混賬!”岑國璋一拍驚堂木,把所有人嚇了一跳。

“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縣衙公事房,公堂之一,代表著朝廷威嚴,豈容你這民婦胡言亂語!爾等身為尚書老大人府上的家僕,難道不知道皇威似天,官法如爐嗎?來人!”

陳大有連忙應了一聲。

“給這個咆哮公堂,藐視朝廷的刁婦掌嘴。”

“你敢...”苟福家話還沒說完,陳大有大嘴巴就抽上去了。

縣衙公堂上,四位老爺最大,這是規矩。任誰到了這公堂上,只要官不比他們四位大,都得守規矩,這是朝廷威嚴。而陳大有這些小吏,就是靠這份威嚴吃飯的。

十幾個耳刮子抽過去,苟福家的臉都腫了。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她是真的被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