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哪本書了。不過你不要不信,真的。相公我說的話,你還不信。”

“相公說的,我當然信了。”玉娘欣喜地看著岑國璋。此時的她,呼吸的氣息都在歡快地跳躍著。

岑國璋和玉娘兩口子其樂融融,侯三一家卻陰雲密佈。

“岑國璋說...”

“叫你明天早上去衙門西廳找他,有公事。我都說了幾十遍了。”侯三家裡的不滿地說道。

侯三又開始驢拉磨,在屋裡打著轉。等轉到一百四十八圈,侯三家裡的頭開始發暈時。他定住了。

“趁著天還沒黑透,我出去一趟。”

“這麼晚出去,不怕宵禁?”

“這小小縣城裡,我怕他宵禁。巡夜的民壯更丁,哪個不認得我侯三。放心,我去去就回來。”

侯三披上外衣,打著一盞氣死燈,悄悄開啟院門,走進夜色中。

在大街小巷裡轉了一刻鐘,侯三來到一處宅院前,他左右看了看,然後上前敲門。

“誰?”

“侯三,找白秀才。”

門吱呀一聲開了,侯三像一隻壁虎,往那道門縫裡一鑽,驟然不見。裡面的人探出一個頭,左右看了看,又把門給關上。

“白秀才,就是這麼個事,你說,明早我該不該去?”侯三苦著臉,討好地問道。

“去,當然要去,不去怎麼知道他想幹什麼?”

侯三的臉更苦了,幾乎都要瀝出鹽鹼來。

這兩年來,他聽從白秀才指使,可沒少坑岑國璋。萬一這位新任的岑四老爺想起這些齷齪事,明天自己怕是走不出縣衙。

“白秀才,那些事他會不會知道了,要是...白秀才我可是全聽你的,你可得救我!”

“慌什麼!那些事,你覺得那個傻蛋看得出來嗎?就算他突然開竅,看出來了,有證據嗎?就算他是官,也不能空口無憑地定你的罪!”

聽到這話,侯三稍微穩住了心思。

白秀才繼續說道:“我去打聽過,他這個典史,是胡知縣為了應付韓尚書府千金案和土地吊屍案,特意提攜的,就是讓他去背這個鍋。你看著吧,他蹦躂不了幾天。”

說到這裡,白斯文一臉陰惻,“韓府千金案,無頭無尾,就是一樁懸案。還有土地廟吊屍案,大家都說是東姑得罪了土地老爺,晚上派鬼差索了她的性命。呵呵,要想破案,怕是比登天還難。”

“等到韓府的五小姐一發病,韓尚書大發雷霆,追究富口縣的失職之罪,胡縣令把岑國璋交出來。到了省裡臬臺,正好撞到東姑的孃家舅舅手裡,定他個重罪!天下太平。”

侯三聽明白了,嘿嘿笑著湊過去,“岑國璋倒黴了,他的娘子,還不是乖乖地落到你的手裡,你老人家總算是得償所願啊。”

“嘿嘿!”白斯文笑得十分地開心和肆意。

夜更深了,岑國璋擁著玉娘躺在床上,還未入睡。

“娘子,你用的什麼洗髮水,好香啊。”

“什麼洗髮水?我就是用皂角。”

“皂角怎麼會這麼香呢?肯定還是我家娘子天生麗質,自帶香味。”

“相公,你的手不要亂摸。我說了,你還驚神未定,要禁慾二十八天,養精益神,才能確保神魂固安。”

“二十八天?太久了。娘子,我們打個一折好嗎?兩折也行,三折,三折,只能三折。”

背過去的玉娘嗤嗤地笑了,“相公,這是醫書上說的,都是為了你好。你要是睡不著,我們說說話吧。今天你不是去韓府勘驗,結果怎麼樣?”

“五小姐的丫鬟,翠花十分可疑。只是現在的難度是,就算我知道她有疑點,也沒有辦法直接審問。而且資訊太少,無法做出動機判斷...”

岑國璋正說著,突然聽到輕輕的鼾聲,就像冬夜裡飄雪落地的聲音。

娘子在家忙碌操持了一天,真的累了。

岑國璋稍微調整了擁抱的姿勢,讓玉娘睡得更舒服些。頭靠過去,嗅著玉娘頭髮上的香味,慢慢地進入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