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畢竟是考中秀才的讀書種子,跟奸猾胥吏,粗野刁民不同。

“好,來人,給岑典史搬張桌子來,再把刑房和三班的人都叫來,讓他當堂辦案!”

胡思理傳令道。在縣衙公堂上,他真的是一言堂。

岑國璋坐下後,掃了一眼堂下的眾人,高聲道:“韓尚書府上千金遇害一案,縣尊命刑房三班限期緝查,到現在沒有半點線索證據,實在是失職!”

“刑房掌案韓大能,總辦縣裡刑獄,是為首責;馬二蛋、王有序、齊豪,你三人或為三班領班,或職緝捕,是為次責。本官判罰你們,每人二十板。”

說完,他拱手面對胡思理,侷促不安地問道:“縣尊大人,如此判罰可好?”

胡思理淡淡一笑。如此懲戒一番,也好!韓府再來人,就有說辭了。

官打吏,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又是這小子出手,跟本官沒有半分關係,絲毫沒有影響本官寬厚仁德的名聲。

腦子裡飛快地轉過這些念頭,胡思理微微點頭,“這是你典史職責,不必問我,行事即是。”

有了知縣的首肯背書,岑國璋厲聲喝道:“還不快快行刑!”

衙役捕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遲疑了一下,還是動起手來。四位老爺都在堂上坐著,要是不打,估計挨板子的就是自己。

既然如此,就遵命行事吧,只是打板子時掌握下分寸,傷皮不傷肉,傷肉不傷筋骨。

打板子的啪啪聲響起,岑國璋冷冷地盯著韓大能等人。這些王八蛋,終於有今天。因為前身懦弱,膽小怕事,不跟他們同流合汙,害人謀財。往日裡被他們當條狗一樣欺負。現在換成自己,自然是有恩報恩,有怨報怨。

“回稟老爺們,二十板子打完了。”

胡思理揮揮手,喝聲到,“你們全都退下,老爺們有要事商議。”

人群潮水一般退去,吃板子的那四人,也被人七手八腳地抬下去。公堂只剩下知縣、縣丞、主簿和代理典史四位老爺,外加知縣的師爺田文禮。

胡思理張口直奔主題,“岑典史,韓尚書府的案子,是當前最要緊的。你眼下有什麼章程?”

“回縣尊大人的話,屬下想下午就去案發現場勘查,詢問相關人等。必要時,向韓尚書府上請求,讓仵作驗屍。屬下先詳細瞭解案情,看能不能找出蛛絲馬跡,再做打算。”

胡思理、尤得貴、茅易實三人神情怪異,彷彿聽到了什麼八卦怪論。田文禮的目光透過玳瑁眼鏡,在岑國璋身上打著轉。

過了一會,胡思理點點頭道:“也好,也算是有辦案的樣子。”

說罷,他又追著叮囑一句,“岑典史,韓尚書府的案子,還有土地廟吊屍案,你全權負責,要抓緊時間辦!”

當然是我全權負責,到時候也是我承擔全部責任。不是這樣的話,典史的帽子,怎麼就輕而易舉地落在我頭上。

“遵縣尊大人令。”

出了公堂,走在縣衙過道,所有的人都推上收藏已久的笑容,站在路邊,拱手作揖,恭敬地叫了一聲:“四老爺。”

岑國璋一路點頭,不慌不忙地邁進西廳。一直空在那裡的簽押房被人火速收拾好,現在滿滿當當站滿了西三房和三班的人,還有十幾人,只能在門口的空地裡站著。韓大能等人,也強撐著傷軀,忍痛站在那裡。

“屬下見過四老爺!”

看到岑國璋走進來,眾人齊聲恭敬地見禮。

看來藉著知縣老爺的虎威,公堂立威的效果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