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板上,周東雨寫下了上述三個句子。鏡頭給了大特寫,只能看到她長髮微卷,搭到了肩上,穿著一件藍色的衣服,表情真帶著點教師的範兒。

看這開頭,導演就鬆了口氣。

人物立住了,因為這是一個近景大特寫的拍攝方法。

這樣的方法,意思就是攝影機基本上懟到演員臉上去了,只能給拍出來的畫面大概就是,大家去拍證件照時候鏡框裡呈現的範圍。

這樣的拍法,在影片一開始就很大膽。

因為它給觀眾資訊更少。

所以演員要從有限的資訊裡,給觀眾足以相信和聯想的細節,包括表情什麼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放棄了那麼多資訊自然不是平白無故的,這種情況下,往往就是要強調少數的那麼一兩個點。

“有沒有哪位同學知道,was和usedtobe的區別呢?”

下一秒,她開口。

畫面裡,或許很多人看到這時候才發現,她提問的時候臉上才帶了點生動的色彩:“哪位同學知道?”

“was是過去的意思。”有群演學生回答。

周東雨很快便接上:“其實兩者都是曾經的意思,但不同之處,如果用usedtobe的話,就有一種失去樂園的感嘆。”

“...”然後監視器邊上,也在圍觀的韓升就也感嘆了:

他要是第一次聽,會感覺啥啥啥?

你高中老師同意麼?

哦不對,應該是初中學的這個吧,這失去樂園的感嘆是怎麼來的...

這真的是韓升拍的第一部文藝的片子,導演給的資料給得很足,老師們也一直幫他理解。但其實對於韓升來說,有時候還是滿不同的。

就比如臺詞上的理解,其實就和這句翻譯很像:

如果之前拍的,是直譯的話。

這個就是意譯。

他覺得這些角色,更多地,是新增了自己的情感在裡面,來理解一些東西的,更個人化。

是的,比較個人。

《少年的你》,或者說很多其他文藝片,重點展現的東西里面,肯定有一個“人”字。就是那種電影可能拍的顛三倒四,有的邏輯都不清楚,故事都亂糟糟的,但是人一定是很能讓人記住的。

顯然,陳念就是那個讓人記住的人。

“大家都記住了嗎?那我們一起再來讀一遍吧。”

“Tayground

Thisround

Tayground...”

臺詞重複,她的眼神卻漸漸放空,似乎看見了遠方的...

“咔!很好,狀態不錯!過了!”導演宣佈。

“額,導演,過了?”

韓升有些愣神:“不再保一條?”

“已經超出我的要求了,保一條也未必能有現在的狀態,反倒會消耗演員的情感。”

以導演拍文藝片的視角來看,演員的感覺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遍演的時候也是最珍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