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還不動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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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方清之瞪了眼兒子，剛要說什麼，然後聽到方應物重重咳嗽一聲，便被打斷了。

方清之對方應物的失禮略有不滿，還沒有發作，卻見方應物對太悳子道：“儲君宅心仁厚，不知如何樣的認錯改過？”

而太悳子支支吾吾，一時沒有答上來，神態也頗為不好意思。放眼天下，有資格接受東宮太悳子認錯的併為太悳子改過背書的，也只有天子與內閣了。

但是真要讓立刻就去找天子或者內閣低聲下氣的認錯，他還是感到面子有點過不去。

如此方清之忽然隱隱有所悟，原來太悳子也是有“放空炮”的嫌疑一．自己方才乾脆利落認了“擅闖”的錯，太悳子和苗公公卻無法處置;此後苗公公在自家兒子的擠兌下，向太悳子跪地求饒，討得太悳子原諒後也無法處置;

而最後太悳子再來幾句嘴上的漂亮話承攬了全部責任，如果不較真落實問題，目前暫時還是無法處置，難道還能強拉著太悳子去內閣或者天子面前？除非他方清之想要不顧大局的掀桌子了。

然後整件事情似乎就可以在一個死迴圈裡糊塗過去了，這就是自家兒子經常說到過的“認認真真走形式”罷？

想至此處，方清之忍不住唏噓感慨幾聲，在東宮侍班幾年，終於親眼看到一位純良少年也成長為小有心機的人了麼？

方應物此時卻暗暗苦笑·他旁觀者清，認定了苗公公有問題，是別人安插在太悳子身邊的臥底，但太悳子卻沒有感覺到，反而有意庇護苗大伴。事實再一次證明，這種忠臣無奈、君上被奸臣矇蔽的經典評書段子果真是來源於現實。

如果今天此事糊里糊塗的混過去，事後就別想真正保密了，八成會有訊息傳播，而且這個訊息一定會對太悳子和方家父子很不利。至於傳佈訊息的人，大概就是這位苗公公。

按下方家父子心思不表·苗公公趁機對太悳子道：“今日已經不適合晚課，小皇爺可回仁壽宮休息。”

連忙點點頭同意了：“可！”他也不想繼續在這裡糾纏了，目前先這樣罷，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方應物大急，忍不住上前一步對太悳子道：“苗公公不可信！”微微不悅，拂袖道：“方大人，你可以退下了！”

方應物走動了幾步·向太悳子身後看去。此時在太悳子身邊侍候的內監大大小小有十幾個，苗公公這樣屬於地位比較高的幾個太監站位距離太悳子很近，而那些地位低一些的，以及連正式內廷官職都沒有的小內監就站得遠一點。

方應物對著內監們拱了拱手，開口道：“本官剛才進來時，遠遠便瞅見苗公公等幾個人與天子放浪形骸博戲喧鬧，而諸位卻大都侍立在旁邊，並無明顯過錯。

所以在本官看來·有罪者也就苗公公等數人而已，諸位大多隻是適逢其會。縱然太悳子仁德，苗公公僥倖逃得一時，但也有可能另有追究下來，只怕諸位也要被苗公公連累了，甚是可惜！”

方應物這話，挑撥離間的意思極其露骨·只要不是聾子都能聽的出來一．簡直就差明擺著說，你們可能要被苗公公連累，還不快到本官的碗裡來！

不過苗公公沒有著急，冷笑幾聲後並沒有開口與方應物針鋒相對，只在旁邊看著。在他看來，方應物方才的語言技巧及其拙劣粗糙·傻子才肯為這幾句話便心服口服，而且這還能說明這姓方的開始露怯了，不然為何口不擇言？

果然如同苗公公所想的，方應物的話幾乎毫無效力，眾位內監不是眼觀鼻鼻觀心，就是向苗公公那邊張望的，沒有人出面與方應物答話。

很顯然，眾內監對方應物的話並不感冒，更犯不上為了方應物這個不速之客去得罪天天相見的苗公公。

方應物見自己說話沒人在意，便再次對眾內監開口道：“諸位難道不想將功補過？苗公公蠱惑太悳子·諸位又何必為他包庇？如肯出面舉報，蕩除東宮奸邪·功在社稷善莫大焉。”

方應物的話越來越重，已經算得上赤裸裸的撕破臉了。苗公公縱然並不擔心什麼，但聽到方應物的話也火冒三丈，誰願意聽別人當面指著自己罵？

但苗公公沒有選擇與方應物對罵，剛才的事實表明，面對面的罵仗好像罵不過方應物一．故而苗公公轉向太悳子道：“奴婢沒臉了，求小皇爺為奴婢做主！”

也對方應物感到有點惱火，便對方清之道：“方先生就是如此管教兒子的？”

方清之很想回答一句“天上地下，沒人管教的了他一．”但未免太不莊重，只能低頭道：“臣會教訓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