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應物冷漠的答道:“姓趙的,方才是你親自下令開啟縣衙大門,放了大批百姓進來觀看,也虧得你還有臉埋怨別人,孔孟之書就是這般教導你的麼?正所謂民心如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趙御史只想吐血,這真是自作自受,自己把自己坑了!他的儀從大都在門外等候,只有四五個差役跟隨著進了大堂,此刻只能招呼這幾人緊緊圍住自己,將自己與騷動的百姓隔開。

人群裡又有人對趙御史的差役高呼道:“你們幾個當差的難道不是京師本地人麼,在父老鄉親面前,孰是孰非難道分不清楚麼!”

趙御史這邊的差役無奈的彼此對視一眼,他們都是從京城本地徵發,給官員當差的。本地百姓都站在了方知縣那邊,他們幾個還真不願意去作對。

人群圍的越來越密,團團將趙御史堵在大堂裡寸步難行。眼看著場面不可收拾,自己根本出不去,趙御史再次轉頭對方應物喝道:“方知縣!有些事情要適可而止,不可過線,不然你以為你能逃得了責任麼!”

但是趙御史卻沒有聽到方應物的回答,但他從方應物的眼神裡讀出了戲謔、冷酷等意思,感覺方應物看他就像是看死人一般。

壞了!趙御史突然明白,這方應物絕對是要徹底撕破臉的下死手了!沒有任何顧忌的下死手了!

民心如水,自己和柴東要被方應物推出去當覆舟了!然後就是右都御史戴縉,就是東廠!

剛轉過念頭,趙御史就看到人群裡突然衝出一個人,他從衙役手裡奪下水火棍,大喊一聲“誅殺奸邪”,同時狠狠對著東廠役頭柴東的腦門砸去,那力道完全就是不顧性命!

猝不及防之下,柴東慘叫一聲倒地不起,一動不動的生死不明。有人帶了頭,人群轟然炸開,瞬間又有幾個人衝上前去對柴東拳打腳踢。

趙御史沒有時間同情柴東的遭遇,因為他已經發現有人紅著眼朝自己來了......(未完待續『本文字由破曉更新組 提供』。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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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貴感激的望了婁天化一眼,不過又瞥見方縣尊耳朵稍微動了動,對準了自己這邊,便顧不得道謝,連忙開口敘說起自己的“豐功偉績”。

他知道眼下時間緊,所以很是言簡意賅:“小的託人去大興縣查了那何氏婦人的根底,回來後便覺得可疑,又在縣衙門口看到這柴東與何氏婦人有關係,便斗膽在無人之處將柴東捉到班房去,想著從他這裡為大老爺擺平事情。

不過卻從柴東身上搜出了東廠腰牌,倒是將小的嚇了一跳。

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忽然有人叫門,自稱是巡城御史派來的,便臨機一動,將柴東打昏了抬過來。”

婁天化讚道:“打的妙,昏的妙。”

同樣是東廠番子身份,一個清醒著過來的柴東,與一個昏頭昏腦在大堂上才醒過來的柴東相比,表現顯然要不一樣。就剛才那幾嗓子,大堂中的氣氛已經有點控制不住了。

張總班頭又偷偷瞥了一眼方應物,故作赧然道:“即便不打昏了,他過來後也遮掩不住身份,總是討不了好。”

方應物忽然轉過頭來,對婁天化與張貴嘀咕了幾句,然後兩人各自震駭不已,面露狠絕之色扭頭而去。

巡城御史趙文煥坐在公案後,臉色已經鐵青了很久了,不復之前意氣風發的模樣。

他第一後悔的是今天出門沒有看皇曆。原本計劃看起來天衣無縫,所有條件都已經準備好,他只要遵照指示一步一步執行即可,其中並沒有什麼難度。

不知道什麼緣故,今天意外頻頻固然自己竭盡全力挽回局面,但自己又不是神仙,此時也有點無力迴天了。

第二後悔的是方才下令開啟縣衙大門,放百姓進來圍觀審案!本來他的目的要透過公開來限制方應物狗急跳牆,並擴大效果聲勢,現在全他孃的作繭自縛了!眼下堂裡堂外議論紛紛肯定不是非議方應物的!

趙御史半晌無語,而柴東也真是急了,事情要砸在自己手裡,尚廠公會饒過自己麼?官員還有體面,辦砸了事情無非就是丟官降職,他這種番子可沒有體面,只怕皮肉之苦都是輕的!

越想越心驚,柴東慌里慌張的環顧四周,實在忍不住,便色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