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奴婢未曾猜錯,勢必是在那時,綾綺殿與清思殿拿錯了兩位主子的藥才會——”

聽到玉宵的分析,元成帝神情平淡,讓他意外的是,一向給他惹禍的阿史那阿依,今日卻是難得歪打正著總算做了一件對的事。

“承德,立即將赫蓮娜、玉函關入暴室,待查明真相後再行處置,記住,不許任何人私自探望。”

天子威嚴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而玉宵早已是被這半日的驚悚嚇得三魂丟了七魄,只餘一具空殼。

她知道,玉函已是必死無疑。

但她沒有辦法,真相除了淑妃,只有她和玉函知曉,如今玉函不死,死得便是她們兩人。

人都是利己的,如今若換作是玉函,也一樣會這般。

她們,沒有什麼不同。

當玉宵被帶了出去,聽到元成帝的呼喚,承德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低聲道:“聖人放心,今日江侍詔在經過內宮外出的宮門處時,身後的內侍手腳不麻利,丟了波斯進貢的狸奴,江侍詔擔心狸奴跑出內宮再難尋回,便擅自關了宮門,也恰好擋住了玉函的去路。”

“她?”

聽到承德的話,元成帝詫異地揚頜,但也只是一瞬,元成帝已是沉下心思道:“告訴孫仲,淑妃——”

靜默中,承德靜靜聆聽,只見元成帝一向溫和的臉上第一次不加掩飾地浮現無情的殺意,冷沉地彷彿黑雲壓城般,讓人不寒而慄。

“不能留。”

短短三個字,承德卻是絲毫不覺意外。

若淑妃肯安安穩穩坐在這個位置,或許還得長久,可她偏偏,要得太多。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世人皆知這個道理,卻又往往不甘於此,白白枉顧性命。

“至於玉函,只由你親自審問,記住,‘真相’要,人就不必留了。”

“是。”

承德聞言謹慎地頷首,隨即擔憂地抬頭道:“只是那玉宵?陛下當真——”

話未說盡,元成帝眸中不帶一絲感情的冷笑,卻已是說明了一切。

害人者,終會為人除之,又怎能妄求信任?

“娘子,娘子——”

就在此時,陣陣悲慟不已的哭喊聲自簾外傳來,那一刻承德看到了元成帝眸中一閃而過的狠意和放心。

“陛下——”

幾乎是同時,簾外內侍緊張而惶然的聲音響起,一字一句小心地道:“淑妃,不好了——”

“什麼?”

話音方落,承德便看到元成帝倏然拔高聲音站起身來,還不待他勸慰,便已焦急而慌亂地掀開軟簾,在門外內侍戰戰兢兢的目光中,朝著淑妃所在的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