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能福澤天下,護佑萬民的天皇貴胄,還有誰比這更有資格穩坐太子之位。

如今只怕連楊崇淵,心裡也要對這“天意”敬畏幾分了。

“王妃——”

就在李綏暗自思量時,玉奴走了進來道:“皇后殿下請您入宮一敘。”

當李綏一入立政殿,便看到了姑母李皇后神采飛揚,正與太子妃和安陽縣主說著話,無需想也知道,如今與東宮作對的洛陽王和虞氏兄弟都已死,再有這白鹿降世一事,姑母只怕連做夢都要高興出聲了。

果不其然,一見著李綏,李皇后便拉著她聊了許多,又高興地賜下了許多東西,待到用了午膳,服侍李皇后歇息了出來,便見外面的太陽被雲層遮住了幾分,又起了微風,倒是難得的涼爽。

來到廊下,李綏正聽寶纓與她說話,轉頭間便見隨行出來的安陽縣主正看著空中不知是哪宮宮人正放飛著的紙鳶,眼中多了幾分豔羨。

“倒是許久未曾放過紙鳶了,你我不如也湊湊熱鬧去?”

聽到李綏的提議,御陵王趙翌的義妹,如今已更姓的安陽縣主趙素聞言,不由欣喜地轉過頭來,寶纓自然是明白李綏的體貼,當即笑著同意道:“自你我出閣,倒是有許久未玩這些了。”

說話的功夫,三人隨侍的宮人便尋來了各自喜歡的紙鳶,一同相攜來到了人煙稀少的南宮門處,乘著清風,色彩斑斕的紙鳶不過片刻,便飛向了藍藍的天空。

歡笑中,李綏從趙素欣然的眸中看到了不言而喻的嚮往。

就在宮人們撫掌歡笑,其樂融融時,一隻失了方向的鳥雀不知怎麼撞上了趙素的紙鳶,就在趙素慌亂拉扯紙鳶線時,卻反而纏繞得越來越緊,就在趙素不知如何是好時,李綏上前扯斷了風箏線,誰料那鳥雀似乎也受了傷,纏著那斷了線的紙鳶跌跌撞撞落了下來。

聽到宮人們的驚呼,趙素也慌了神,見其神色不忍,李綏從旁寬慰道:“鳥雀本會飛,想必只是受了傷,讓人尋回來好好養上幾分許就能重回藍天了。”

眼看李綏示意玉奴前去,趙素卻是出聲道:“讓我去罷。”

見寶纓有些猶豫,李綏反倒是點頭一笑道:“好。”

說罷,李綏將自己的宮牌遞給她道:“只是那方向是外宮,你且拿著宮牌才得出去。”

眼看趙素點了點頭,便著急地朝著紙鳶和鳥兒飛落的地方去,李綏見此也不急,只叫宮人也緊隨跟著。

“這,外宮人多眼雜——”

李綏聽到寶纓的話,聞言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道:“安陽在宮中許久了,看她方才的樣子便知,她對宮外很是嚮往——”

見李綏如此說,寶纓便明白了,看著安陽縣主的背影,不由嘆息道:“她的身世,也實在可憐,若能有親人在世該有多好。”

這廂,當趙素氣喘吁吁地趕到外宮時,方亮了宮牌出了宮門,轉過宮牆便在長長的甬道上看到一個欣長的背影。

而他手邊飄著的不是旁的,正是她的紙鳶雀尾。

趙素見此不由鬆了口氣,連忙跟了上去。

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男子轉過身來,便從漸漸浮現的些許如煙晚霞中看到一個提裙跑來,頗有些氣喘吁吁的嬌俏身影。

那一刻,楊霄的心底不由觸動,直到那個身影漸行漸近,直到他看到了那個鬢髮微微散了幾根在耳邊,嬌靨微紅,如杏眼眸含著幾分緊張,當看著他懷裡抱著的那隻鳥雀,適才放鬆下來,檀口輕啟,頗為端方地叉手與他行禮。

“這位郎君。”

好聽的聲音如山澗清泉般響在耳畔,楊霄適才回過神來,見面前趙素盯著自己懷裡的鳥雀,不由出聲道:“這受傷的鳥雀是娘子的?”

聽到鳥雀受了傷,趙素眸中浮過擔憂,忙道:“這紙鳶是我的,只是方才放紙鳶時,不小心纏住了這鳥雀,只怕是害它受了傷。”

見面前嬌娘自責,楊霄低頭看了看懷裡懨懨的鳥雀道:“娘子不必自責,方才我看了看,這鳥雀應是被鷹啄傷了,才會誤撞上你的紙鳶,只要上了藥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