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徽聞言心下漸漸清明,隨即出聲道:“不知王妃——”

“右僕射是想問我,是何來意?”

李綏含笑自小紅爐上拾壺替蘇徽倒上一杯熱茶,引得蘇徽也連雙手扶住杯壁道:“謝王妃。”

“這是今歲金州所貢的山南紫陽茶,右僕射請品嚐。”

蘇徽聞言禮貌地拾茶輕飲一口,就在此時便聽到對面的李綏出聲道:“我知右僕射事務繁忙,難得有此空閒,此間看到我想必也是滿心疑竇,品不出這茶的好,那我便不打啞謎,與右僕射直言了。”

蘇徽聞言放下了手中茶杯,抬頭間便看到李綏含笑自如地道:“我今日來,是想請右僕射幫一個忙。”

此話一出,蘇徽心下一頓,隨即笑著打太極道:“御陵王妃可是說笑了,我一介臣子,何德何能擔王妃一個請字。”

李綏知曉同為天子近臣,蘇徽卻不似虞定方那般急於求進,反倒是頗為謹慎小心,奪嫡之爭始終他都不曾站過隊,只堅定不移地圍著楊崇淵而轉。

“我這個請求頗為容易,於右僕射而言不過是順水推舟,並不難——”

在蘇徽沉思之時,李綏含笑道:“在這長安城呆了許久,這一磚一瓦,一草一木我閉著眼都能想得到了,如今便更向往這一方城池之外的天地,我若與趙翌想要離開長安,求一個安寧之處過上與世無爭的日子,不知右僕射可能替我二人圓這個心願?”

聽到李綏的話,蘇徽眸中一頓,甚為驚訝地看過去,卻是見李綏眼中滿是真誠。

“王妃有此心,何不向陛下,亦或是向皇后殿下直言——”

“右僕射洞悉朝堂,應當知曉我們如今處境之不易。”

說話間,李綏無奈地道:“幡雖不動,但風吹幡動,一直以來我也不過是想求李氏一族安穩,我的夫君平安罷了。”

“我知曉一直以來長安城都有我與趙翌的流言,因而今時今日我們也不過是想尋一處安然之地自保罷了。”

說到此,李綏看向蘇徽:“因為這些流言,因為我們李氏為姻親,想必陛下也是為此煩憂,右僕射一生忠於陛下,若是能趁此為陛下解憂,豈非兩全其美。”

眼看蘇徽凝眸不語,李綏繼續循序漸進地道:“李氏一族也好,我與趙翌也好,向來敬重恩人,我知曉右僕射於公為官清正,於家更是對夫人與子女愛護有佳,若右僕射願施以援手,我李綏願以我隴西李氏之名擔保,日後不論這局勢如何變幻,只要我李氏一族在,只要我與趙翌在,必會替右僕射保你的家人安好。”

此話一說,蘇徽原本緊擰的雙眉一鬆,抬眸時瞳孔內滿是動心與震撼。

蘇徽很清楚,眼前這位御陵王妃,隴西李氏嫡女所承諾的,是有多重。

他這一生如履薄冰,謹小慎微,為得不僅是這越來越高的權位,更是能有足夠的能力護得家人平安。

隴西李氏,光只這四個字便足以讓他相信,相信他們的能力。

李綏看著面前陷入沉吟的蘇徽,心下早就擒著十足的把握,蘇徽雖謹慎,但也能看得出這是穩賺不賠的交易。

不過一句微不足道的進言,既能替楊崇淵獻上一劑緩解心疾的方子,又能賣給李氏,賣給她和趙翌一個人情,將來得他們的感恩承情,何樂而不為?

“好,我願一試。”

果不其然,聽到對面蘇徽的回答,李綏含笑拾起茶杯與其相邀道:“那便勞右僕射了。”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