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服侍在楊延跟前的那個婢子?

回憶湧起的那一刻,謹慎多思的楊徹頓時嗅到了不一樣的東西來。

他若未記錯,那個叫九歌的自小照顧楊延,很得楊延的信任和親近,可後來卻是突然消失了,且消失的無影無蹤。

記得那時候聽阿孃院子裡的婢子聊閒天時,只說阿孃賜了恩典,放回家嫁人了,如今瞧著——

人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從前九歌在府裡再是婢子,也是侍奉楊延的貼身婢子,即便放出去,那該是吃穿不愁,比之那六七品的官員家眷還要富貴才是。

怎會淪落到乞討的地步?

“從前在府裡,九歌姐姐待我很好,如今看她落魄,我心下——”

楊昭說到此臉色有些感同身受地難過,隨即才道:“便置了一個簡單的院子給她,後來看她精神不濟,我便派了大夫替她診了診,未曾想——”

聽到楊昭話不再說下去,楊徹狐疑地看去,卻見面前的楊昭低著頭,臉上似羞又似難以啟齒,心下便越發覺得不對勁了。

“如何?”

聽到楊徹的追問,楊昭有些猶豫,又有些複雜地看向楊徹,沉吟許久才戰戰兢兢地道:“未曾想竟查出九歌姐姐不僅失了貞潔,還落過胎,更、更染了那種病,後來一問才知,九歌姐姐乃是被、被皇后殿下下令送去了邊關軍鎮充了營妓——”

此話一出,警覺的楊徹頓時尋摸出什麼來,向來穩重的他竟不自覺地急切問道:“那孩子是何時落下的?”

“聽那大夫說,約莫是去歲十月份的模樣,胎兒也不過才兩三個月大,懷上的日子,該是——”

楊昭想了想繼續道:“該是被送去軍鎮之前。”

聽到這個回答,楊徹頓時瞳孔震驚,簡直像是聽了天方夜譚一般。

可震驚過後,心底卻一點一點溢位說不清道不明的豁然開朗來。

竟是如此——

這一刻楊徹再明瞭不過了,難怪一個大活人就那般從堂堂太尉府消失了,難怪九歌會落得這麼個地步。

原來,為了楊延,他的阿孃還真是殫精竭慮、步步為營,替他掃除了一切障礙。

沒來由地,楊徹突然有些想笑,既是冷笑,又是發自肺腑的笑。

“好在吃了許久的藥,九歌姐姐的病情也算穩下了些,看她過得艱難,我便只好騙她,告訴她她已然痊癒了,如此她才算有了幾分生氣。”

說到此,楊昭看向楊徹,忍不住請求道:“阿兄,從前府里人人欺負我,無視我,可九歌姐姐卻是暗自幫了我不少,如今看她這般實在是——”

“外面的大夫總是不如宮裡的太醫,阿兄可能讓太醫丞替她診治——”

聽到這兒,楊徹算是明白自己這個五弟想要做什麼了。

太醫丞是他的人,如此便能既醫治九歌,又不會讓這訊息傳入阿孃耳中。

看著這樣的楊昭,楊徹似是有些無奈,良久才道:“此事,且教我想想。”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