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中,蕙雲步履虛無地一步一步挪上前,就在她還餘一步之遙時,便在脫口的驚呼中,被楊行簡拉入懷中坐下,情人間談笑般,唇摩挲在她的耳邊道:“如今是太子妃的義妹了,怎麼在人前還這麼畏畏縮縮,怎當得起這郡王側妃的名號。”

感覺到懷中人的顫抖,楊行簡右手似有若無地撫上那受驚的嬌靨,一字一句道:“怎麼,我叫你探問的事,你可探的明白了,嗯?”

聽到楊行簡慵懶的尾音,蕙雲臉色蒼白,雖是搖著頭,可眸底的閃爍其詞卻是被楊行簡看得明明白白。

“雲娘,你該不會以為攀上了東宮的高枝,便能將我宣王府,將我這個扶風郡王都拋之腦後了吧——”

此話一出,蕙雲當即腿軟地滑下去跪在地上,揚頭乞求道:“不、不,我沒有——”

“沒有便好。”

楊行簡含笑間傾身,慢條斯理地自袖中抽出一個藥瓶,看得蕙雲瑟縮地想要後退,然而楊行簡卻是一把將其青絲扯住,拉入懷中,在她耳畔耐人尋味地道:“這是胡玉樓的新貨,聽聞便是再烈性的人,亦會欲罷不能,你可要試一試?”

“不、不——”

看到楊行簡手中的精緻藥瓶,蕙雲便似是看到了毒藥一般,隱忍不住地想起那些屈辱不堪的過往。

“那你就一五一十地告訴我,我讓你打聽的事,到底如何。”

聽到楊行簡的話,蕙雲顫抖地落下淚,嘴唇翕和間,卻是久久不敢出聲。

似乎耐心漸漸被磨滅,楊行簡一點一點收緊攥了藥瓶的手,轉手間便毫不留情地一把將蕙雲拉扯起來,摔到一旁的榻上,帶著隱隱的慍怒和警告,欺身上去,氣息倉促而聲冷道:“你是我的人,是我宣王府的人,便是她楊寶纓,也將手伸不到這裡來,你若指望她帶你離開,那便是異想天開,他日就是死你也要埋在我要你埋的地方,這一點你該清楚些。”

當楊行簡慍怒的氣息漸漸靠近,粗暴地鉗住她的下頜,如骨裂脫臼般的疼痛讓蕙雲還來不及出聲,便眼睜睜看著楊行簡拇指掀開藥瓶上的塞布,意圖灌進她的嘴裡。

“我說,我說——”

在蕙雲極度恐懼的掙扎中,楊行簡終於頓住了手中動作,鬆開的瞬間,便見眼前人害怕地不住退卻。

“說吧。”

聽到楊行簡耐住性子再次出聲詢問,蕙雲知道這是給她的最後機會,因而懼怕地臉色慘白,極力忍住抽泣,一字一句道:“太子妃並未說——”

話出口的瞬間,看到楊行簡驟變的臉色,蕙雲當即驚惶地補充道:“但我聽到了!聽到了太子妃與御陵王妃的對話。”

“她們說什麼?”

在楊行簡耐人尋味的目光中,蕙雲哆嗦地道:“她們說,說太子之所以觸怒陛下,是因為,是因為——”

“是因為太子為舊朝的陳氏皇族求情?”

“為陳氏求情?”

此話一出,便是楊行簡也詫異了,陳氏雖被攆下了神壇,但也是好好地活著,錦衣玉食地享著,還需要太子求什麼情?

“求的什麼情,你莫不是在誆我?”

看到楊行簡眉間微皺,話語帶著懷疑和危險,蕙雲不住地搖頭道:“不,因為陛下一直在暗地裡授意——”

在楊行簡認真的聆聽中,蕙雲顫抖的聲息響在耳畔,也驚怔了他。

“授意在陳氏皇族的飯食裡下慢性劇毒——”

原來如此,楊行簡眸光一閃,恍然大悟,怪不得能讓太子楊延按捺不住,寧願冒著觸怒天子的危險,也要拼死上諫。

難怪,出了這樣大的事,紫宸殿也好,東宮也罷,便是中宮也沒有半點風聲。

這是天子的一步驚天暗棋,一旦大白於天下,便極有可能鬧得人心惶惶,朝堂動盪。

倏然間,楊行簡一笑,看了眼縮在角落的蕙雲,想起了她方才說的話。

可是,太子妃卻將此事告訴了李綏。

這可真是,姐妹情深。

倘若此事被傳於市坊,擾亂了人心,動盪了朝局,亂了天子的謀劃,這樣的彌天大罪,又有幾人擔得起?

更何況,是流著陳氏皇族血脈的李綏?

好,好——

當初敢傷他一隻手,他便要她付出慘痛的代價,在他面前搖尾乞憐。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