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兩方結好,又豈止是方寸土地之利。”

寂靜之下,阿哆候方入內的殺氣與慍怒已無聲無息地消失了,看著面前這張魅惑入心的臉,看透她那顆運籌帷幄,能為他帶來利益的攻伐之心。氛圍凝滯緊張的宮內終於響起了他的朗聲大笑,繼而阿哆候眸中滿意極了,漸漸攜著情慾自下而上勾勒著眼前人婀娜的曲線道:“可賀敦果然從未讓我失望過。”

說罷,阿哆候體內的慾望之火被酒後衝起的情緒所勾起。

隨著肩頭,脖頸,耳後強勢而霸道的吻落下來,彭城不由脫口出聲,卻引得阿哆候愈發燃起熊熊之火。

在彭城的驚呼聲中,阿哆候已猛地將她抱起朝著屏風後的胡床走去,待到背脊觸碰在略微凌亂的胡床之上,察覺到阿哆候在撕扯她的衣衫,彭城順勢翻身將阿哆候壓在身下,卻是笑著能勾人魂魄地道:“值此喜事,如何能不慶祝一番——”

說話間,阿哆候已然邪魅一笑地輕啜她的喉間,彭城語中輕顫,隨即強忍著側首喚道:“踏歌,送酒來。”

應聲之下,踏歌很快準備了殷紅的蒲桃酒來,隔著屏風隱隱看著胡床上交纏的身影,還有急促的喘息,踏歌面紅耳赤地低頭入裡,手中卻是不易察覺地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害怕。

待托盤落在案上發出細微聲響,踏歌很快斟好了酒退了出去。

下一刻,一隻保養得宜的玉臂探了出來,臂上的赤金嵌寶玉釧微微晃動著,拾起濺灑了許多酒液的夜光盞遞向阿哆候。

躺在胡床上,看著彭城手中遞來的酒盞,原本浸滿慾望的阿哆候漸漸微眯了眼,卻是笑著伸手取了案上另一盞來,與之一碰。

聽到酒盞相撞的清靈聲,彭城並未慍怒,眉眼間依舊笑著,抬手飲下之時,餘光瞥到同樣欣然暢飲的阿哆候,眸底卻是拂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沉殺意。

當酒盞落案,阿哆候翻身將彭城控於身下,霸道而危險地湊近:“該我了。”

就在一室旖旎,情到濃處時,彭城清晰地感受到近在咫尺的阿哆候忽然身形一僵,下一刻,她便看到面前這張看似俊朗,實則如惡魔般可怖的突厥之主雙目憎惡甚至是迸發著星火般地殺意,壓身上來,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給我喝了什麼!”

隨著喉間窒息漸甚,彭城的臉上已漸漸由紅轉白,就連眼前都漸漸模糊時。

只聽得悶哼一聲,恨不得將她掐死的阿哆候卻是轉瞬被打倒在胡床上,痛苦地蜷縮顫抖著,眼白上翻,已然是神佛難救了。

“怎麼樣?”

看到胡床邊立著的擷利可汗阿史那賀成緊張地扶起不住攥著衣襟咳嗽的彭城,瀕臨死亡的阿哆候頓時明白了一切,幾乎是瘋了般死死摳在胡床上的坐褥上,從齒縫中溢位字句來。

“賤婦、賤婦,我要殺了你!”

看著面前即將淪為死人的阿哆候,衣衫不整,鬢髮微散,卻是盈盈一目撩撥人心的彭城陰沉地站在阿史那賀成的身邊,輕推開他小心扶住她的手,以絕對的勝利者姿態,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阿哆候,眸中頓如出鞘的淬毒利刃,唇邊勾起冷意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給你餵了什麼嗎?”

說到此,彭城微微湊上前,極為輕巧而滿意地道:“是鴆毒,一點就能封喉的鴆毒。”

“小心!”

說話間,眼看著毅力頑強到可怖的阿哆候差點撲身上來,阿史那賀成當即關切地將彭城朝後拉退幾步,同時也一腳將阿哆候踹起,狼狽地撞在牆壁之上,口吐一口鮮血來。

這一刻,看著從前那個在先可汗逝去那日,便迫不及待地闖入她的寢殿,以新可汗的身份逼上她的床榻,撕碎她的衣衫,暴虐成性地凌辱她,猜忌她,甚至想要殺了她,讓她不得不忍辱負重數年,虛以委蛇承歡數年的丈夫,終於像一灘爛肉死在自己的面前,徹底斷了氣時。

彭城沒有絲毫殺人的畏懼,反而胸中似破開一個洞,入突厥後這十餘年積壓的憤怒,屈辱都一齊瘋狂地橫衝直撞而出,此刻她終於快意,甚至是肆意地笑出聲來。

聽著這寒徹人心,甚至是漸漸瘮人的笑。

一旁的阿史那賀成看到彭城側首朝他看來,露出鷹一般熠熠的兇光。

“看到了嗎?他死了,他死在我手上了,你就要成為這突厥的大可汗,掌控草原的霸主了,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