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病勢沉重(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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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青梔默然頷首,朝著李綏叉手行下一禮,便轉身悄然退去,獨留李綏在唸奴和玉奴的攙扶下繼續前行。
天子一族的頭風症於大周而言早已不是秘密了,無論是開國太祖,後來的高祖、太宗、成宗、成祖,亦或是前世的先帝和元成帝,皆是為這遺傳舊疾折磨纏身,最終發作而亡。
但除了先帝與元成帝,陳氏先祖皆是活至四五十餘歲的年紀,獨獨只有他兄弟二人,竟不足而立之年便死於此症。
這一刻,李綏驀然頓下腳步,臉上也漸漸浮起沉重和複雜來。
若當今元成帝是死於楊崇淵之手,那麼前世死因與元成帝相同的先帝……
“王妃——”
耳畔念奴的提醒之聲輕輕傳來,李綏收回思緒的那一刻,抬頭間便正看到那位孤獨的帝王正高坐鑾轎之上,朝著她們緩緩而來。
待鑾轎置於近前,李綏默然退開行了禮,下一刻元成帝便在承德的攙扶下緩緩走過來,眉眼如沉寂的死水毫無聲息,溫潤如玉的容顏早已不復存在,好似被抽去了魂魄般,語中是難以掩蓋的疲憊與低沉。
“阿蠻起來罷。”
看著面前沉默了需多的李綏,元成帝自然明白是楊皇后逝去的緣故,心下更生窒息般的艱難痛苦,良久才出聲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說罷,元成帝靜靜抬起頭,透過短牆青瓦,看著那漫眼縞素,通明燈火的立政殿,卻是陷入了溺水般的回憶與悲傷裡。
斯人已逝,可他獨自一人又該如何走下去。
說話間,察覺到元成帝緩緩擦身而過,李綏隨即轉身看去,卻是看到孤冷的月色下,眼前那修長的背影瘦削了許多,佝僂了許多,明明是正值盛年的無上天子,卻是讓人感受到了不可逆轉的衰頹與破敗。
宮門口的燈籠悠哉悠哉地飄搖著,當那抹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李綏淡漠地回過身朝著甬道盡頭而去。
“告訴江麗華,讓她查一查。”
看來,孫仲並非對她全盤托出,他所為之事比之眼前更多,更致命。
難怪,讓楊崇淵一刻也等不得。
當李綏入了轎,便靜靜閉上了眼,心底卻是冷硬異常。
愛人者,人恆愛之。
與她而言,害人者,人恆還之。
元成帝令人心寒,但已然受到了懲罰,可楊崇淵看似未做,卻是遠遠做得比元成帝更多,更冷酷無情。
原來連阿姐,阿姐的孩子,都成為了他算計元成帝的棋子。
藥物的暗害,阿姐母子的離世,一件一件足以將元成帝逼成癔症,不治而亡。
而楊崇淵,卻是看似手上不沾一滴血,便如願以償坐上了高位。
旁人走一步,楊崇淵足以看透了全域性。
想到此,李綏便覺得齒冷。
他的路,太過於順暢。
卻都是用親人血脈的性命奠基搭橋的。
如何不令人心寒作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