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李綏聞聲眸中微動了動,便聽到身後的念奴道:“淑妃那兒似乎是體寒之症又嚴重了,這些日子一直由太醫醫治著,為此還特意與殿下和起居處報備了,聖人知道後叮囑淑妃好生調養,這段時日便無需淑妃侍奉了,這訊息一出月昭儀少不了心下歡喜,十日裡有五六日都霸著聖人去她那,剩下的日子聖人便都是一個人獨自在安寢在紫宸殿,或是來陪伴殿下的。”

體寒?

李綏聞言微微思索,淑妃有體寒之症是世人知曉的事,前世裡她未曾得一孩子必然也是如此原因,但因著此事如今卻是連聖寵都承不得了?

不得聖寵,便得不到皇嗣,如今阿姐的孩子夭折,若她為淑妃,那必是要抓住阿姐這修養之日不得伴駕的時機想盡一切辦法抓住承寵,趕在月昭儀之前,甚至是趕在六宮之前懷上元成帝的第一個孩子才對不是麼?

雖然自得知前世阿姐孩子夭折的真相後,李綏心下早已明白,前世裡元成帝一生沒有親生子嗣承歡膝下,甚至落到了臨終無人繼承皇位的地步,多半是因為元成帝根本不想阿姐和上官氏為他誕下子嗣罷了。

如今淑妃突然病了,病到不得承寵,眼睜睜將這“大好時機”拱手讓給了月昭儀,究竟是她當真病勢沉重,還是說因為旁的緣故——

前世裡淑妃可從未有過這般舉動,這邊由不得她不懷疑了。

“淑妃的脈案可曾瞧過?”

聽到李綏的發問,念奴點了點頭道:“青梔曾偷偷瞧過,的確是體寒。”

當頭髮梳好,瞧見李綏已然起身,念奴小心上前扶著她朝裡屋睡榻走去,便瞧著玉奴正在床前細緻地為李綏鋪被、添香。

“郡主覺得事有蹊蹺?”

聽到念奴的輕聲詢問,李綏突覺睏意襲來,將食指扣著輕輕抵在鼻尖打了個呵欠道:“反常則為妖,既然淑妃不適,按著禮節咱們也該抽個時日去探望探望,你告訴迦莫,教她提醒與我,趕在我出宮之前。”

說罷,李綏便朝著睡榻走去,在玉奴與念奴的侍奉下褪鞋躺了下去。

“對了,阿孃那又如何?這些時日彭城長公主去的可還勤。”

聽到李綏問話,念奴點頭道:“春娘傳話來,長公主自打陪陛下冬狩回來,便常常去玉清觀尋大長公主,且一去就呆上半日,不僅如此,每回去總要屏退左右——”

待念奴回了話,李綏頷首道:“知道了,你們也下去歇息吧。”

“明日你們便給彭城放出訊息去,讓她知道,年關過後我就會出宮,到時候我意欲去玉清觀,在出嫁前陪著阿孃住上一段時日。”

聽到李綏的話,原本將退下的念奴些許頓步,隨即了悟地出聲道:“是。”

待到屋內再一次寂靜下來,李綏在黑暗中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子,看著緊閉的窗漏下極其微弱的光芒。

她倒要逼一逼看看,看看為了說服阿孃,彭城還準備了什麼殺手鐧。

與其日防夜防,倒不如做這最後的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