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月昭儀五十步笑百步的搬出了楊皇后和文慧太子,元成帝再也抑制不住,臉色一點一點冷沉下來。

自文慧太子夭折後,綾綺殿夜夜笙歌的事情早已傳入他的耳中,若非長姐一直從旁勸說斡旋,他早已施以懲戒,未曾想,如今眼前的月昭儀為了嫉妒之心,卻是反倒以此來質問他?

“淑妃又協理六宮之權,承德,將人送去淑妃宮裡由淑妃裁決。”

見元成帝發了話,承德自然明白,淑妃性情和順,又是個玲瓏心,必然明白陛下將眼前這宮婢送去由她裁決,是示意她走個過場便罷。

更何況月昭儀與淑妃不和六宮皆知,月昭儀越要除去的人,淑妃必定會一力保下。

既能落了月昭儀的臉面,又送陛下一個人情。

因而就當承德應聲示意江麗華起身時,月昭儀卻是再次無禮出聲道:“陛下!我也是九嬪之首,難道還不能處置一個小小的賤婢?陛下將人送去淑妃那,分明是覺得我擔不起這昭儀之名,落我的臉面!”

“放肆!”

聽到月昭儀的話,元成帝再也忍耐不得,轉而看向她時已是從未有過的慍怒和冷漠。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質疑朕的決定,難道就不是以下犯上了?”

此話一出,看到元成帝陰沉沉分明盛著慍怒的臉,便是月昭儀此刻也被驚得怔楞在那兒,直到下一刻被紅姑自後面輕拽了拽,才惶惶然地跪了下去。

“陛下——”

眼看月昭儀被驚得眼眶一紅,嬌弱弱的哭了起來,元成帝卻是沒有絲毫的惻隱,反倒是轉而看向腳下跪著的江麗華,原本想伸出手,卻終是收了回去,面色冷漠地掃向一旁的月昭儀嚴厲道:“身為九嬪之首,在朕面前屢屢犯上,待下更是沒有半點仁慈之心,朕平日是太慣著你了。”

耳畔傳來元成帝聲聲斥責,聽著那一聲聲“朕”,月昭儀便知道自己當真是觸怒了元成帝,因而方才驕縱跋扈的模樣已是去了大半,但看向跪在身旁那個始終默不作聲的始作俑者時,卻又覺得如烈火烹油一般讓她的怒氣蹭蹭而起,眼神如利刃,好似恨不得立即將眼前人扒皮抽骨。

“賤婢,分明就是你生來下賤,媚惑聖心——”

說話間,一個響亮的耳光就那般毫無徵兆地“啪——”一聲落在江麗華的臉上,看的元成帝也是為之一震。

元成帝生於宮中二十餘載,看到的女子向來恭順有加,卻從未見到過眼前如月昭儀那般在聖駕面前掌摑他人,開口閉口便是賤婢這般粗穢之語的。

想到月昭儀如今仗著背後的突厥已是如此不顧天子威儀,將他也不放在眼裡了,元成帝便再也沒有了從前的耐性,更莫說出聲相哄,下一刻只見他當著月昭儀的面伸手親自將跪在那兒發怔的江麗華拉了起來便冷聲道:“承德,回紫宸殿。”

話音落下,元成帝已是拉著還未回過神來的江麗華朝著來時的方向去,看也不曾看跪在身後的月昭儀一行。

“陛下、陛下!”

月昭儀看著那個絕然消失的背影,怔楞了許久,直至身旁的紅姑和赫連容來扶時,才厭惡地拂開紅姑的手,緩緩站起身來。

看著周圍低下頭不敢看她的宮人們,月昭儀只覺得猶如被人打了一記耳光般,顏面全無。

“回宮——”

這一刻,月昭儀冷傲地用手拂去頰邊的淚,狠狠地看著那個方向。

“今日之恥,我一定會報的!”

說完話,還不等赫連容提醒,月昭儀已是轉頭狠狠地看向紅姑,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