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惡意拿捏(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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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瞧著娘子日夜趕著,夜裡挑著燈的做,有時候城樓上四更鼓都已敲響,娘子也渾然不覺,熬得一雙眼睛都紅了,睏乏的時候連手也扎傷了許多——”
蕙容越說下去,越發有些哽咽。
眼看眼前小丫頭泣不成聲地低下頭抹淚,李綏已是冰冷著臉拉過寶纓藏在袖下的手來。
果然——
貴胄娘子的手如容顏一般極為尊貴,可寶纓從前那雙嬌嫩無暇的手如今卻是被扎出了許多的針眼,看的李綏面上沉靜無波,心下卻是如暗礁的急浪洶湧翻覆,觸目驚心。
“靈犀方才再來催時,說縣主趕著要這兩件衣裳,還說上回送去的那件披帛縣主看了,說針腳粗糙了些,趕不上起先那幾樣,因此縣主又讓靈犀送來新緞子請娘子重新繡,奴婢心疼娘子日日裡熬著,便與靈犀理論了兩句,只求緩上些時間,或將這些東西請針線房的繡娘分擔些也好,但靈犀卻是不高興了,方才站在屋內當著我們娘子的面,直直白白說是縣主說的,娘子如今既然是待嫁閨中,無需出院子,應是有大把時間,如此既是打發閒暇,也能練一練女紅,正好一舉兩得。”
聽到這裡,李綏再也抑制不住心下泛起的冷凜,竟是怒極生笑來,只是唇角那一抹弧度卻是看得人心驚。
“好一個七竅玲瓏心的靈犀——”
驟然聽到這一句突兀地“誇讚”,靈犀只覺是一道霹靂生生砸下來,落在她頭上,驚得她當即連連叩頭道:“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奴婢饒我一次——”
激動間,靈犀無意抬頭看到榻上的人,卻又突然如被人緊緊扼住喉嚨般,將話戛然憋入嘴中,臉色更是變得煞白,只能怔怔然跪在那兒。
此刻窗外寒風凜冽,吹得鏤刻團花紋格窗上覆著的窗紙也嗚嗚作響,而榻上的李綏寶相莊嚴地坐在窗下,明明如觀裡的菩薩般隨和無波,可那通身的氣勢卻是逼得靈犀不禁想要退卻。
那樣的眸光,她從未在自家縣主身上看到過,就好似一張陰鬱而密集的網,正沉沉壓過來,讓她無處遁形。
她很清楚,眼前的李綏和楊寶纓不一樣,楊寶纓雖姓楊,但只是太尉的外甥女,她的母親楊氏作為出嫁女,又不曾長在長安,與太尉府的關係自然生疏。
可李綏便不同了,雖是姓李,卻是先帝親封的郡主,既和皇家沾親帶故,還是隴西李氏的掌上明珠,更是眼前太尉夫人李氏的紅人,因著此連太尉都當自家女兒一般嬌寵著。
這樣的身份,便是她家的縣主也比不得。
眼前寶纓娘子性格軟弱,但李綏的性子她卻是知道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豈是能隨意糊弄的——
可見她今日是撞在箭鋒上了。
今日莫說是她在這兒,便是她家縣主此刻在這兒,永寧郡主都是說得上話的。
想到此,如今的靈犀是當真悔不當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