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綏輕抬下頜,玉奴默然上前在婢女耳邊說了幾句。

夜色中,李綏看到了眼前婢女驚詫呆愣的模樣,漸漸地,那女子的眸光一點一點凝聚,變得清醒通透。

終究,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兔子急了尚會跳牆,更何況是想要保住自己性命的人。

“奴婢願意。”

看到匍匐在腳前,深深叩拜下去,以額觸地,語中堅定的女子,在李綏的示意下,玉奴將其身上的繩子解下。

就在那婢女以為李綏二人要離開時,卻突然見李綏目光深邃的看著她。

“你方才所吹的竹哨,是與三郎的聯絡之物,對嗎。”

察覺李綏主僕再轉身,那婢女頓時心下抽動,身形有些癱軟,被李綏逼視的躊躇而緊張地低下頭,思索了半晌終是抬頭努力壓低聲音道:“是。”

在李綏的眼神示意下,那婢女緩緩上前來,輕聲顫抖道:“郡主英明,方才,方才奴婢吹哨,是與三郎君的約定。”

察覺李綏神情隨和,目光平靜,那婢女又緊接著道:“三郎君原計劃派人拖住大郎君,一會子便會趕在大郎君之前進到清風閣——”

說到這裡,那婢女不敢再說下去,李綏卻再明白不過了。

好一個將計就計,竟用的比她還利落些。

今夜若按照楊徹的手段,只怕一會眾人看到的不會是她與楊晉,而是與他楊徹了吧。到時楊徹再佯裝不知,戳穿曹氏的計謀。

可謂是一石二鳥,既能將她與李家從此綁在他楊徹身上,還能重重打擊曹氏與楊晉。

一切好事,皆落到了他楊徹頭上,她倒像極了一個為人拉扯的人偶。

看到身旁難掩震驚的玉奴,李綏心下哂笑,楊徹終究是楊徹,兒時那個口口聲聲會保護她一輩子的人,終究變成了那個圖謀不軌的投機人。

“待三郎來了,你便告訴他計劃有變,就說不知從哪來了兩人,悄悄救走了我,只怕事有蹊蹺,你可明白了?”

聽到李綏的話,婢女當即應聲,下一刻李綏便轉身離去。

“你的舉動皆在我眼中,若想保命,便依計行事,若有半點不妥,後果你自當知曉。”

當玉奴跟隨李綏方走出清風閣,便見李綏漸漸頓下步子來,只見念奴快步從茂林中走出來,低而快速道:“郡主,已按著您的吩咐,咱們派出的婢女去了大郎君院中,一聽說大郎君醉了酒,移到了清風閣,那成歡便立即著急地趕來,馬上就要到了。”

李綏點了點頭,隨即回首矗立,看著眼前那座看似平靜,卻是風雨欲來的閣樓道:“玉奴,你去拖住楊徹的人,務必讓楊晉在眾人趕來前,進到清風閣。”

否則今夜這場戲。該如何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