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秋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楊紅纓更是不喜,皺了皺眉道:“說什麼?”

“說,說二郎君就要和永寧郡主大婚了——”

幾乎是同時,坐在那原還鎮定自若的楊紅纓倏然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近,傾下身對著秋蘭道:“你方才說什麼?”

此刻見楊紅纓的眸中看似平靜,眸底卻冰冷的如風雨將至般,秋蘭不由背脊一僵,只覺手裡漸漸捏起冷汗,只能硬著頭皮低下頭道:“奴婢方才聽花園裡的婢女私下閒話,說在朝露院聽裡面的人道,太尉夫人正要讓銀娘擇日去西角樓一處算命師處相看二郎君和永寧郡主的八字,還說,說這相看八字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越往下說,秋蘭的聲音越低,直至最後完全被寂靜吞沒。

楊紅纓此刻不再說話,只是異常沉默地退回去,看似平靜地坐下去,一雙秀眉卻陰惻惻地皺著,心下早已細細思量起來。

“過場——”

片刻,楊紅纓唇邊忽然饒有興致地念了一句,眸中卻已是浮笑。

長安官宦世家向來信服尊崇玉清觀的張真人,請他相看新人庚帖早已是約定俗成的事,李氏如此看重楊延與李綏的婚事,如此不遺餘力地促成,如何也不會讓一個外人相看。

若真的如此,這其中必有反常。

走過場——

可沒那麼容易。

“秋芷——”

秋芷聞聲連忙上前,便見楊紅纓招了招手喚她上前,當她方湊近,便聽自家娘子在耳畔道:“給我緊盯著銀娘,一旦她出府就悄悄跟上,看看她可真的去了什麼算命師那。”

若此番沒有便罷。

若有,想必必如她心中猜測那般。

李氏是想在公然相看庚帖之前,先暗自測算楊延與李綏的八字,若合皆大歡喜,若不合,便可提前作些手腳。

到時候再請張真人相看時,不就是走過場了。

這的確是可進可退的好法子。

但於她而言,也是反向一擊的好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