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女子軟糯的聲音,陳之硯這才收回目光,卻是忽然笑道:“原來是弘農李家娘子——”

說罷,寶纓心下“突——”地一跳,原來他也知道她?

下一刻,眼前這個好看的男子再次拱手回之一禮道:“舉手之勞,寶娘子無需介懷。”

“阿憲好身手——”

正當此時,一個戲謔地笑聲自一旁響起,寶纓側首,便見一著素色常袍的年輕男子自花影中走出,身後頓時響起眾人的聲音。

“聖人——”

寶纓聞聲一頓,連忙隨著行禮,元成帝走近,隨之抬手道:“都起吧。”

待看了眼少女身旁的花籃,元成帝眸中更溫和了幾分。

“這是為皇后採的芙蓉花?”

聽到皇帝問話,寶纓忙俯身恭謹地答道:“是。”

元成帝見此眸中拂過一絲欣慰,又似是感激,隨即語中帶著幾分囑託道:“這些日子皇后多有不適,便勞你和阿蠻好生陪伴照顧了。”

待寶纓點頭應了,元成帝隨和地一笑,轉而看向身旁的渤海郡王陳之硯道:“走罷,阿昱還在射獵場等著我們了。”

在眾人的恭送聲中,陳之硯禮貌地同寶纓拱了拱手,這才與元成帝一同轉身,而幾乎是同時,不遠處的梨園竟隱隱傳來音律,隨著一道唱詞悠悠轉轉掠風而來。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微風中,元成帝回味的呢喃了這一句唱詞,思索間忽而看向身旁人,忽然意有所指地咧嘴笑道:“這曲子唱的應景,吩咐人去賞了,若問起,便說是渤海郡王賞給他們的。”

隨侍的內官聽到這話,連忙應聲朝那梨園走去,而元成帝一旁的渤海郡王此刻聞言不由也低下頭,看似平靜如常,唇邊卻是勾起些微弧度。

當寶纓被宮女再次扶起,遠處一行人的背影漸漸遠去,直至沒入花影中,再也看不到,寂靜中,梨園的唱詞依舊,寶纓的那顆心卻再也無法平靜。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元成帝的那句話,久久在她的耳畔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