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賈寶玉身邊,馮紫英摟著一個女子哈哈大笑著,看上去極為高興。

在場其他人一聽,也紛紛誇讚起來,什麼不僅酒量好,酒品好,詩詞更好之類的。

賈寶玉聽了,也覺痛快,當即哈哈一笑,謙虛幾句,又抬起杯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眾人見狀,更加高興了,只聽旁邊的蔣玉菡柔柔弱弱地誇讚道:“寶二爺大丈夫也,如此酒量,我們這些人如何能比?”

蔣玉菡本就長了一張女人臉,加上又是個唱旦角的,身段好的不行,若非如此,也不能成為忠順王府最得寵的戲子,也沒辦法和馮紫英賈寶玉這樣的世家子在一起喝酒。

再一個,賈寶玉本就是個顏狗,只要長得好看的,他都喜歡,才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

自從一見到蔣玉菡之後,更是驚為天人,再加上蔣玉菡為人處世十分周到,一言一行中頗有氣質,又知道賈寶玉乃是榮國府的二房嫡子,故而也算是一個有心,一個有意。

二人情投意合之下,也覺得十分親近。

這時,賈寶玉聽著蔣玉菡的恭維,心裡更是得意,不僅喝酒的速度快了幾分,連身體也不自覺倒向蔣玉菡。

豪爽道:“這算什麼,才這麼點酒,也就夠我平日漱口的!”

不管能不能喝,牛得先吹出去再說。

一聽賈寶玉這話,蔣玉菡更是欽佩地誇讚道:“那是,寶二爺何許人也,尤其是我等下賤之人能比的?若非我這身份...”

話到此處,蔣玉菡欲言又止,隨後又擺手說道:“算了,今日高興,就不說這樣的話了,諸位爺,我敬大家一杯!”

說著,不等等人舉杯,蔣玉菡一飲而盡。

見他這般,對面馮紫英嘴角微微一勾,目光瞥了一眼賈寶玉,隨即急忙寬慰道:“哎,玉菡說話怎麼只說一半?你乃是忠順王最喜歡的,身份自然不比旁人,再說了,今日還有寶二爺在,你但凡有什麼委屈,通通說出來,自有寶二爺為你做主嘛!”

賈寶玉一聽馮紫英這話,又看蔣玉菡臉上我見猶憐的表情,當即拍著桌子說道:“就是,玉涵有話不妨直說,你與我等皆為好友,我等又豈會對你的事情置之不理?”

蔣玉菡十分感動,他本就有心脫離忠順王府,如今又有賈寶玉這樣的權貴公子在,若是真能夠擺脫忠順王府,以後還不是要自由有自由?

於是蔣玉菡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隨即一口吞下,臉上兩行清淚順著清秀的臉龐滑落,聲淚俱下地訴說道:“我本一戲子,下九流的低賤之人,承蒙寶二爺和諸位爺不棄,引為知己。

今日又是高興的日子,本不欲說這些,可話到嘴邊,我也是不吐不快。

旁人只知忠順王看重我這個戲子,卻不知戲子終究是戲子,哪裡又能真正入了王爺的眼,若是有機會離了那忠順王府,就算只做一個庶民,只要寶二爺和諸位爺不嫌棄,我蔣玉菡就算是立刻死了也甘願啊!”

說著,眼淚早已模糊了雙眼,當真不愧是能唱旦角的臺柱子。

不等其他人開口,賈寶玉一把抓住蔣玉菡的手,急忙寬慰道:“這又有何難,你若真想離了忠順王府,我等一起幫你就是了,有我們這些人在,就算是王爺也不會不給面子。”

聞言,蔣玉菡十分感動,根據他這些日子觀察,賈寶玉雖然有些不靠譜,但對人確實是真心的,於是將腰間的紅色汗巾一把扯下,雙手遞給賈寶玉說道:“寶二爺,這條汗巾是我今日才穿戴的,也是在下自己買的,雖然比不得金銀玉帶,但卻是在下的一片心意,還請寶二爺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