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寶玉欠下的銀子,不走公中庫房,我出五萬兩,二太太出四萬兩,就這樣定了!”

榮國府,賈母處。

賈母一錘定音,直接將大房摘了出去,這次賈赦臉上沒有出現滿意之色,反而看著賈母說道:“寶玉到底是得母親疼愛,我這兒兒子都有些酸了,罷了,罷了,就這樣吧,以後這樣的破事兒,別再找我!”

說罷,他行了一禮,便告辭出去了。

賈政因為賈赦的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次又一次,因為寶玉這個小畜生,環哥兒對榮國府也是敬而遠之,現在大哥也是這般態度。

他不甘地看了一眼賈母,卻也沒再說些什麼,隨後嘆息一聲,行禮告退。

不一會兒,李紈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起身告辭離去。

只是臨走之前,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王夫人。

屋內,只剩下王夫人和賈母二人,這時,王夫人看著賈母眼中的落寞,心裡突然有種危機感,她對賈母的瞭解,不可謂不深。

王夫人有心解釋幾句,說自己沒錢,但又轉念一想,如果自己再說下去,恐怕她的寶玉就要大禍臨頭了。

整個榮國府,除了她,就算賈母疼愛寶玉,一旦賈母心裡的態度發生了變化,那等待寶玉的,就只有一輩子的沒出路了。

“多謝老太太,寶玉這孩子這次太不懂事了,等他回來,我一定教訓他。”

“哼,等你教訓?”賈母不滿地說了一句,便不再理會她,隨後將鴛鴦叫進來,吩咐道:“你從箱子裡取五萬兩銀票交給二太太。”

“是,老太太。”

鴛鴦從善如流,不一會兒,就把一個箱子交給王夫人,還當著她的面清點銀票,以示無誤。

王夫人接過銀票之後,恭敬地對著賈母行了一禮,說道:“老太太對寶玉的維護,寶玉一定會更加孝順老太太的。”

賈母聞得她這麼說,並未說些什麼,只是等著王夫人快要走出房間的時候,突然開口說道:“寶玉回來後,就不用來給我請安了,我這陣子身子乏,渾身沒勁。”

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在王夫人心頭驚起滔天駭浪,這話賈母只對以前的賈環說過,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王夫人頓了頓,隨後再次行禮,心裡害怕得不行,這才帶著擔憂走了出去。

出了賈母的院子,王夫人先是找來榮國府新的管家,讓他拿這五萬兩銀子先去還給一眾掌櫃,隨後又將自己名下四五個鋪子的地契和房契,交給王婆子,又湊得四萬兩銀子,這才算解決這事。

當然,等這件事解決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天之後了。

賈母處。

“哎,寶玉這孩子,怎麼這麼讓人不省心呢?”

區區幾萬兩銀子,她並不在乎,反正她這輩子從來沒為銀子發過愁,因此,銀子之類的,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對金屬罷了。

她所失望的,是賈寶玉的不爭氣,同時,也將她心裡最後一絲希望,全部給磨滅了。

如今,只能揮淚斬馬謖了。

一旁,鴛鴦靜悄悄地服侍著,也不說話,又聽賈母說道:“如今寶玉是靠不住了,以後給他一個安樂的生活就行了,我也不指望他出人頭地之類的。”

鴛鴦還是不說話,只聽賈母看著她,問道:“你早上不是還能說會道的嗎?怎麼現在不說話了?”

鴛鴦見賈母臉上並無憤怒,當即微笑道:“老太太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何苦來為難奴婢呢?

早上之所以說那麼多,只不過見老太太還在氣頭上罷了,如今老太太心如明鏡,又何須奴婢多嘴?”

不著痕跡地拍了一通賈母的馬屁,果然,賈母笑罵道:“你這妮子,總是讓人又愛又恨!”

“哎呀,老太太恨奴婢了,那奴婢應該去收拾東西了呢!”說著,還裝著一副傷心的表情。

賈母見狀,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