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得空來了?”賈母隨意指著一旁的椅子,示意王夫人坐。

王夫人也不在意,只是微笑著說道:“宮裡的大姐那裡,缺了些銀子使,畢竟如今也是鳳藻宮尚書了,雖然沒有成為一宮之主,但終究身份變了。

手底下的使喚的人手多了些,打賞出去的銀子也是像水一樣流出去。

老太太也知道,宮裡那個地方,若是沒有銀子,寸步難行,下面那些陰私賤人,都是些見錢眼開的主。”

聽她說起這話,賈母神色懨懨,說道:“若是老婆子沒記錯的話,這個月月初,你就鬆了兩千兩銀子進去,怎麼這才多久,就又缺銀子了?

咱們家現在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雖然表面看起來光鮮亮麗,但是實則內裡早就空了。

若非有著環哥兒之前的製冰方子所帶來的收益,加上鳳哥兒持家有道,恐怕早就是一家人喝西北風去了。

再一個,如今還欠著國庫八十萬兩銀子,這錢從什麼地方來,你也不是不知道。”

賈母說了一大通,王夫人別的沒記住,但是就記得了沒銀子三個字。

瞬間,她臉色一下子就跨了下來。

見王夫人面色不好,賈母心裡嘆了一口氣,畢竟她覺得元春是如今賈家的希望,於是又繼續說道:“這樣吧,公中那邊你也別去了,鳳哥兒如今管著這府裡,日子也不好過。

這樣吧,這次從老婆子我這裡,先挪個五百兩銀子給大姐兒,咱們再苦再難,也不要苦了她才是。”

聞言,王夫人頓時臉色緩和了很多,笑著說道:“我就說老太太是最疼大姐兒的。”

賈母不想看到她這張臉,於是趕緊讓鴛鴦將銀票取來交給王夫人。

接過了銀票之後,王夫人快速收好,隨後又笑道:“老太太,我聽說林家姑老爺,恐怕命不久矣了。”

“什麼?”

賈母吃了一驚,頓時想起若是林如海去了之後,可就剩下黛玉一個人了啊。

這時,只見王夫人揮手,讓其他小丫鬟出去,然後看著賈母正色道:“老太太,林家姑老爺坐在巡鹽御史一職上近二十年,家中恐怕早就是富裕得不得了。

況且林家本就是列侯之家,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恐怕也是不少。

若是林家姑老爺去世,那麼大一筆家產,咱們可得幫黛玉那丫頭掌管好才是。

她那麼一個小丫頭也是可憐,林家如今又只剩下林家姑老爺這個一支,又沒個別的親人,萬一那麼大的家產落在她手裡,恐怕會有人生歹意啊。”

這話一出,賈母哪裡還不知道她這是打的什麼主意,隨後冷聲道:“那依著你的意思呢?”

王夫人仍猶未覺賈母的憤怒,只是沉浸在了林家的萬貫家財之中,她笑著說道:“老太太,依我之見,咱們先替林姑娘保管著,等她將來出嫁了再還給她便是。

咱們家如今正缺銀子,但是過個幾年,製冰方子,加上各處莊子上的收益加起來,想來也是可以還給林姑娘的。”

話音剛剛落下,賈母頓時只覺得胸中有千般怒火,這銀子若是落到了她手裡,還有還回去的?

這些年府內公中虧空了多少,她不是不知道,這錢都去了哪裡?

正準備發怒時,只聽見院子外面有小廝大聲說道:“老太太,宮裡戴內相帶著四五個小太監前來宣旨,大老爺和二老爺已經在準備香案了,讓小的前來通知老太太趕緊換好衣服,迎接天家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