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提起獨孤謀,我疑惑道:“他也要來嗎?”

侯承遠回道:“這回就是他請客,說是他成婚時你無法到場,所以提前請你喝他的喜酒。”

我一笑,道:“虧得他有這份心意。”

“哎呀!”我頓然想起,一拍腦袋,“既然是喝他的喜酒,我應該要準備賀禮才是。”

侯承遠笑道:“你的那份賀禮我早就備妥,已經送去駙馬府了。”

我不好意思道:“太讓你破費了!”

他握住我的手,瞅著我輕嘆道:“將來成了親,我的不就是你的嗎?何來破費之說?”

我聽了,臉一下就紅過了耳根,趕忙低下頭,避開了他灼灼的視線。

正低頭默然,忽聽一人道:“我說怎麼瞧著眼生,不似聽松居的熟客,原來是侯兄,失敬,失敬。”

我聞聲抬起了頭,望向話音傳來的方向,一高瘦的錦衣青年緩步自五樓踱下,面帶微笑向侯承遠拱手作了一揖。

侯承遠面色淡淡,只用眼角餘光掠過那人,隨意點了點頭,當是打了招呼,並未搭腔。

另有一身形略顯矮胖的青年緊隨在那高瘦青年之後,不懷好意地笑道:“侯都尉真是人不風流枉少年,美人在側,豔福無邊哪。”

他略頓了下,盯向我道:“這位姑娘明豔動人,倒是個銷魂角色,只是面生得很,不知是哪位府上的千金?”

我瞟了一眼說話之人,沒有吭聲,自顧又將頭低了下去。

侯承遠的臉色已然冷了下來,還未及發作,便聽那高瘦青年道:“錢兄不知道嗎?前些日子,侯兄向聖上遞了封請婚的摺子,據說是想娶一個宮女為妻,還是個商人之女,想必就是這位姑娘。”

矮胖青年眉眼微動,又打量了我幾眼,轉眼瞧著侯承遠,面帶嘲諷道:“娶個商人之女為妻豈非有失侯都尉的身份?長安城的秦樓楚館中有如此姿色的姑娘也不在少數,想吃豬肉未必要自己養豬。”

“姓錢的,你嘴巴放乾淨些!”

侯承遠再也按捺不住火氣,憤然拍案而起,一個疾步衝到矮胖青年面前,抓住他的衣襟,將人提了起來,眼中寒光四射,厲聲道:“你小子有種再說一遍!”

矮胖青年面上血色全無,豆大的汗珠頻頻滾落面頰,急聲道:“君子動……動口不動手!”他口中的話雖說得漂亮,手卻緊握著摺扇不停拍打侯承遠的臂膀。

那高瘦青年顯然也被唬了一跳,口中勸道:“侯兄息怒,莫要傷了和氣。”人卻一步一挪地閃到了一旁。

侯承遠冷哼一聲,不屑道:“君子?你也配!人人都說,殿中監錢伯雲人才風流,卻生了個只會吃喝嫖賭的草包兒子,本都尉也很好奇,錢兄這個大腦殼裡到底裝的是些什麼?”

他抬起另一隻手輕敲了敲矮胖青年的腦袋,忽然斂了怒意,冷笑著望向一旁的高瘦青年,緩緩接著道:“既然來了這聽松居,本都尉也附庸風雅一回,你們這些風流才子不是喜歡吟詩作對、猜謎嗎?本都尉就與馮兄也來猜一回,若本都尉輸了,今日在座各位的酒錢就都記在本都尉的賬上,若馮兄輸了,也同樣如此,諸位看如何?”

周圍眾人見有熱鬧可瞧,無不應聲附和,拍手叫好。我暗自一嘆,還真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

那高瘦青年見已勢成騎虎,正了正尷尬的臉色,清了清嗓子,道:“那馮某就恭敬不如從命,請侯兄出題。”

侯承遠道:“本都尉一介武夫,喜歡直來直去,咱不出那些酸溜溜的謎題,只猜猜錢兄這大腦殼中裝的是什麼?本都尉猜是一包草,馮兄呢?”

高瘦青年怔了半晌,嘴角硬扯起一絲笑意,道:“這讓馮某如何去猜?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是一包草。”

侯承遠道:“馮兄何以如此肯定?本都尉說裡面裝的是一包草就是一包草。”

高瘦青年強笑道:“侯兄,你我各執一詞,卻無從分辨誰對誰錯,依馮某看,就此算了,當是平局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