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景氏聽到江星若的名字,收回了幾分怒氣。

她左右環顧一番,揮退了下人,看得一旁的越國公和唐凝舫一臉莫名。

這是要做什麼?

“母,母親?”唐凝舫俊朗的面上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有些事情,您不能看表面就定罪,是吧?而且,您老注意身體是最重要的。”

這些年景氏遠在邊疆,回來第一天就拽著唐凝舫,手中持著拇指粗的鞭子要捆了他,勢必要為唐凝舫這些年的荒唐行為付出代價。

最後還是唐老夫人出面,救了被捆在柴房的唐凝舫。

此時此刻,唐凝舫便以為景氏又要出手教訓他了。

唐凝舫內心又將隆德帝暗暗數落了一遍,若不是這個奸詐的老傢伙常往他頭上扣黑鍋,他也不至於過得如此悽慘。

誰知道,景氏雖然仍一臉恨鐵不成鋼,卻看起來並未氣怒。

她沉聲道:“我今日這條命,是福安郡主救的,我對她一見如故,甚是喜愛,只恨不得她是自家子侄才好!若能得她為女兒,我立馬將你丟出唐家的大門!”

“……所以?”唐凝舫挑眉,“母親,福安郡主身份尊貴,乃皇親國戚,恐怕也不能給您做義女。”

景氏輕哼一聲,身子往後靠了靠:“這得看你了,凝舫。”

唐凝舫“哈”了一聲,滿臉問號:“我總不能替您將福安郡主抓來吧?到時候抄家了,這算是誰的責任?”

一旁的越國公立馬呼了一下唐凝舫的後腦勺:“逆子,怎麼說話呢。”

越國公向兒子擠眉弄眼了一番,唐凝舫捂著後腦勺,妥協地嘆了一口氣:“母親您說,兒子定然全力以赴。”

景氏這才舒展了眉眼,可她接下來的話,卻叫屋內的父子二人目露駭然,瞠目結舌。

“也不用你去綁人,你想辦法讓福安郡主成為我的兒媳,這也算半個女兒了。”

唐凝舫瞪著眼睛,半晌都沒說出話來:“……不是,母親,您?”

“怎麼,”景氏涼涼的眼神瞥了過來,“我告訴你唐凝舫,你在外頭廝混的那些女子,別想進我唐家的門!你既然不成器,我便得給你取個厲害的世子妃回來。”

在景氏眼裡,就算兒子僥倖能娶到福安,那也是幾輩子燒高香修來的福氣。

“那個,夫人……”一直沉默的越國公小聲開口,“先不說福安郡主是如何的金枝玉葉,就說她看起來那般柔弱,也不像是厲害的,這要是娶回來也是被凝舫欺負吧……”

“他敢,我親自打斷他的狗腿。”景氏幽幽道。

再說,景氏有直覺,福安郡主絕對不是表面那樣孱弱無害的模樣。

在宮中長大,見慣了權謀爭鬥,還習得那般高超的醫術,肯定不會是池中之物。

景氏看她極為閤眼緣,只恨今日沒能多說幾句話!

“母親,您也太禽獸了,福安郡主才十歲!”唐凝舫正值十五歲的少年意氣的年紀,雖說大周成婚的年紀普遍較晚,但十五歲也差不多到了議親的年紀了。

景氏面色不改:“早點定下豈不是更好?”

看著母親勝券在握的模樣,唐凝舫實在不忍打擊她。

但為了自己,還有江星若那小東西的終身幸福,唐凝舫還是默默開口道:“母親,您有所不知,福安郡主有未婚夫了,是當朝左相程文的嫡長孫,程鬱……”

他說完,室內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連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程家?”景氏臉色難看了起來,眸中充滿了諷刺意味,“就程家那樣的破落戶,也配得上小福安?!”

破,落,戶……

唐家父子頭埋得更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