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鐵路的修建與維護肯定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可能獲得盈利,直到大明的工業革命展開,草原上的工業原料被徹底的開發出來這條鐵路才會獲得新生。

在此之前大明只能每年無條件的在這條鐵路上不計回報地投入,至於什麼時候才能將工業革命展開,只有天知道。

畢竟西方從蒸汽機出現的十七世紀到工業革命完全展開的十九世紀,差不多用了兩百年。大明就算有皇帝這個先知者,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完成的。

還有一點是至關重要的,那就是大明的基礎教育簡直就是慘不忍睹,皇帝推行免費教育這麼多年,願意學理科的還是寥寥無幾,官本位思想讓學生們更願意去學習能夠考入政務學堂的學科,將來能夠走上官場,那才是人生巔峰。

更兼之大明的理科學問大多數都是經驗學科,總結的非常混亂,這些年光是整理編纂這些基礎學科的教材,就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

科學的發展不可能只依靠幾個在某些領域是天才的人才推動,而是必須要有一套系統地培養後備人才的機制,不能讓人才出現斷代。

想著這些複雜的問題,朱瞻基就感覺頭疼,他現在真的再想被雷劈一次,讓他能在後世的多待些日子,若是能把後世從小學一直到大學的書籍全部弄回來那就好了。

可是這種想法根本就不可能實現,還是要腳踏實地的一步步進行積累。本來還想著從極西之地引進人才,可是經過比對之後才發現,極西之地的各種學科也才剛剛開始起步。

雖然有個別的學問已經超過了大明,但是在總體上還是要落後於大明,不過西方一些記錄知識的方法倒是值得大明這邊學習。

比起大明對知識的記錄搞得晦澀難懂,西方的知識記錄追求的是越簡單越好,這樣知識記錄方式雖然比較枯燥,沒有什麼美感,但是學非常有利於知識的傳播。

朱瞻基發現自己現在當皇帝真的沒有一心投身教育事業更重要,必須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扭轉大明朝官本位思想,趁著現在大明朝不用學習外語,讓外語佔據了孩子大量的學習時間,可以把更多的時間留給理科。

朱瞻基帶著衛隊離開之後,孛羅也沒閒著,連河都沒過,馬上下令從部落中調集三千騎兵渡過黃河一路不停地殺向了晉王城。

雙方之間本就相隔不遠,再加上土默特部都是騎兵,早上出發,下午就抵達了晉王城下。看著城下黑壓壓的騎兵,可把晉藩上下嚇壞了,趕緊派人出去與孛羅交涉,詢問孛羅為何要派兵到晉王城下。

孛羅知道皇帝就是要給晉藩施加壓力,話說的越狠壓力就越大,孛羅直接告訴晉王使者,他要晉王城,限晉王上下三天之內離開晉王城,將晉王城完好無損地交給土默特。

這樣的要求使者哪裡敢答應,慌忙回去向晉王朱鍾鉉稟報,晉王上下都聚在一起商議,該如何是好。

晉王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哪裡有什麼主意,眼見眾人眾說紛紜,頓時氣急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爭吵,若是我們不答應這些韃子的要求,他們萬一真的攻城,我們拿什麼守城,都等死嗎?”

晉王朱鍾鉉除了父親朱美圭之外,還有直系的起個叔叔,更別說還有其他旁系的一大家子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二叔交城王朱美垸看到侄子生氣了,趕緊打圓場道:“大侄子,我們也是為了我晉藩著想嘛,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你身為晉王還請多擔待一些。”

“你們要孤怎麼擔待,韃子大病壓境,朝廷又不願意出兵幫助,眼下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將藩地交給朝廷我們自己返回邊牆之內,以後我們各過各的日子,誰也別干擾誰。”

三叔陽曲王朱美垙不幹了,斜著眼睛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朱鍾鉉說道:“你想將我晉藩毀了不成,晉藩那是太祖高皇帝欽定的塞王,世襲罔替永守大明邊疆,你一句話就想將我晉藩拆了,你問過晉藩上下了嗎?”

“那你們拿主意,孤不管了,你們愛怎麼著怎麼著,大不了大傢伙就都死在這城裡,孤提醒你們,城外的韃子只給了我們三天時間,這三天時間倒是夠去東勝衛搬取救兵的,你們誰去,孤給你們批敕令。”

眾人都不說話了,這麼多年朝廷什麼態度他們非常清楚,藩國是生是死與朝廷無關,那是藩國自己的事情,晉藩與土默特之間的摩擦那是大明內部鬥爭,雙方之間各執一詞,朝廷也沒有辦法管理。

當然朝廷真實的想法眾人是沒法細說的,畢竟這些暗藏的想法是擺不到檯面上說的,就算明知道朝廷是有心放棄晉藩,晉藩也只能乾著急生氣,沒有任何辦法。

畢竟當初藩王外遷的時候,朝廷給了各家藩王足夠的自主權,藩地的財稅、人事任命全部由藩王自己處置,除了每年需要向朝廷上繳兩成的賦稅之外,其餘的與獨立的國家沒有任何區別。

這兩成的上繳賦稅,朝廷並不會花銷,而是在藩國受到外敵侵略的時候,這些上繳的賦稅會作為朝廷出兵的軍費。

當然若是藩屬國之間發生摩擦,那朝廷首先要判定責任在哪一方,然後再出面調停,原則上朝廷不會出兵干涉藩屬國之間的爭鬥。

朱鍾鉉看到眾人都不說話,一甩袖子扭頭就要走,二叔朱美垸趕緊起身阻攔:“大侄子,有話好好說,要老夫說這事還得你這個晉王出面,我們在朝廷那裡沒有面子。”

“你們想都別想,愛誰去誰去,孤這就寫奏疏辭去這晉王的爵位,你們誰想當孤可以推薦你們。”

朱鍾鉉是真的傷心了,坐上晉王的位置,一天好日子沒過上,天天的不是被韃子欺負,就是被這些叔伯討債,誰都擔心自己碗裡的肉少了,可是晉藩就這麼大的地盤,每年的產出有限,怎麼可能供養的起晉藩這麼龐大的族人宗親。

其實晉藩現在發生的事,就是另一個時空大明後期的縮影,若是晉藩內部再來個造反的,那就更像了。

如今的晉藩看似風光。實際上早就已經被掏空了,向百姓追比也是沒有辦法,老百姓若是不能繳納賦稅,晉藩如今連正常的開支都支撐不起。

這就是朱鍾鉉一心想要退回邊牆之內的原因,可是這些宗親卻還要想著跟朝廷要好處,讓朝廷養著他們,朝廷又不是傻子,怎麼會把甩出去的包袱再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