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鍾鉉雖然說是個書呆子,可是身份使然,使得他對朝廷的大事也非常的清楚,這幾年朝廷都在經營東方大陸,每年商船都能從東方大陸帶回不少新奇的東西。

對於這些新奇的東西,晉藩派駐京城的使者也會買一些送回晉藩,晉藩的貴人們都很喜歡這些新奇的東西。

喜歡東西與移民到東方大陸那是兩個概念,不同於南洋與大明山水相連,出去了想回來還是有可能的。去了東方大陸,後悔了再想回來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陛下!茲事體大,臣能不能跟各房的叔伯商議一番再給陛下一個決定。”

“無妨,朕在河套要多待些日子,一時半會兒不會回去,只要在朕回京之前,你們做出決定就行,不過朕也告訴你們,你們只有這一次選擇的機會。”

“臣明白!”

晉王府離得東勝衛並不遠,馬車兩個時辰便能趕到。當初晉王府選址的時候就考慮到了與東勝衛互為犄角,可是現在這個犄角並沒有起到什麼大的作用,大明這十幾年在河套地區的移民進度並沒有什麼進展。

到達晉王國的王城,朱瞻基的眉頭不自覺的就皺了起來,遠觀晉王國王城並不大,方圓五里左右,不過這座王城卻沒有一個平民百姓居住,整個王城內是各個晉王系子弟的府邸。

遠遠望過來,一片金碧輝煌,在四周都是草原和低矮的房屋相比,這座王城極盡奢華,在朱瞻基看來這就是一個縮小版的紫禁城。

這樣一座建在河套草原上的宮殿群要花費多少錢糧,難怪晉王藩沒有錢養兵呢?

很想發怒的朱瞻基還是忍了下來,他知道這件事跟朱鍾鉉關係不大,是自己的那個堂弟朱美圭所做的決策。

這位先晉王前半生陪著老爹過著囚禁的生活,後半生好不容易脫離藩籬那還不報復性的享受,能做出這樣奢侈之事,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這樣一座王城卻讓朱瞻基頭疼了起來,如此高規格的王城,普通的官員肯定不能入住,不然那就是逾越禮制,可是閒著不用又太浪費。

在晉王宮中安頓下來,朱瞻基馬上讓範安去傳旨,召見在河套地區的錦衣衛的負責人,他要具體瞭解河套地區的真實情況。

廠衛的聯絡都有特定的暗號,做為大明朝的頭號特務頭子,別看範安平時表現的人畜無害,誰若是真把他當成軟柿子捏,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範安在皇帝面前想來都有求必應,只要是皇帝的要求,無論是什麼要求,他都會盡力做到。

範安的動作很快,在天黑之前,就將負責河套地區的錦衣衛千戶找了過來。在這個錦衣衛千戶行完禮之後,朱瞻基打量著這個商人打扮的錦衣衛千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在河套待了多少年了?”

“回陛下!臣名叫範守富,負責河套地區已經十多年了。”

“你們平時以什麼身份掩護,刺探周邊蒙古部落的情報?”

“回陛下!臣在王城外開了一個皮貨鋪子,這個鋪子是錦衣衛的產業,每年能夠錦衣衛帶來不小的收益,這些收益一部分用來養活這裡的錦衣衛各級的情報人員。

周邊的蒙古人部落大量的牲畜皮子他們自己根本就用不上,而我大明又缺乏這些皮子,當初臣被調任到這裡的時候一眼就看中了這個行當,商賈的身份隱蔽,又能近距離的接近那些部落,在交易的過程中,有些情報便到手了。

比如說他們要打仗之前,肯定要徵召各個小部落的青壯,若是到哪個部落交易的時候,負責交易的都是老弱病殘,說明這些韃子肯定有什麼大的行動。”

朱瞻基對範守富的分析非常認可,有的時候情報就是在這種公開的資訊中分析出來的,任何一個國家和勢力,在大的行動之前都會有一些風吹草動,一個優秀的情報人員就要善於從這些公開的資訊中抽絲剝繭找到有用的資訊。

“在這邊陲之地味道大明奔波,辛苦了!”

“臣不辛苦,為了大明臣願意吃這個苦,況且臣的待遇不錯,家裡的大兒子已經被保送到了軍官學堂,只要一畢業最次都能當個羽林軍的隊正。”

“範千戶,朝廷不會虧待了有功之臣,不過你兒子想要一畢業就當隊正,估計有點兒難度,據朕所知,軍官學堂能夠一畢業拿到隊正職位的一共也沒幾個人,都是各個班級裡的翹楚。”

“這臣知道,臣子在軍官學堂各項成績都是名列前茅,他是憑著自己的本事拿到這個資格的。”

“這就好,憑著自己的本事做到的,這事值得表揚,老範看來你生了個好兒子,朕得恭喜你。”

範守富被誇的臉色漲紅,這可是來自天子的誇獎,若不是皇帝巡幸到河套,他這個級別的官員這輩子都有可能見不到皇帝,更別提得到皇帝的稱讚。

老範頓時感覺自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幹啥都有勁兒了,一口氣上六樓都不帶喘氣了,啊!不對,是一口氣能跑二里地了。

“陛下謬讚了,那小子還年輕,還需要磨練,在軍隊裡磨練幾年興許能為大明做出點兒貢獻。”

朱瞻基並不反感這個範守富在他的面前誇讚自己的兒子,做父親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夠有出息呢,只要他能用心為國出力,他的兒子又有一些才能,朱瞻基倒是不介意在規則的範圍之內給予一些方便。

當然前提是你得拿出像樣的成績,自己的兒子也是一個可造之材,不然就是說的天花亂墜也甭想在自己這得到一文錢的好處,大明朝現在是缺人,可是也不缺鑽營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