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聽說過陛下的長公主吧?”

“奴家聽說陛下的長公主可是溫良淑德,可是陛下的掌上明燈。”

“若是老夫說這長公主以後會嫁到咱們家,你們信嗎?”

“那怎麼可能?就算是陛下尚公主,那也是為陛下建公主府,怎麼可能下嫁到駙馬家中?”

“這就是咱家的造化,陛下今天親口跟老夫說,要下嫁公主給瑛兒,兩年後公主滿十八歲就與瑛兒完婚,而且不是尚公主,而是公主下嫁,這是什麼樣的皇恩浩蕩啊!”

“父親!怎麼會是孩兒啊!孩兒還沒有立下任何的功業,就這樣尚個公主,孩兒這輩子不就完了。”方瑛一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他還想著立功封侯呢,哪裡能被一個女人絆住,若是娶了公主就是封了侯那也會被人認為是沾了公主的光。

“混賬東西,你以為你是誰啊!陛下是一代雄主能夠看得上你,為了你都不惜下嫁公主,你還開始擺起了譜。

老夫不妨告訴你,別以為陛下現在說下家公主給你,那就一定下嫁公主給你,兩年之內你若立不下功績,就算是你想尚公主陛下還要考慮一番呢。”

年輕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激將之法,被老爹這麼一擠兌,方瑛當時就撂下狠話:“兩年之內若是有戰事孩兒立不下功勳,不用陛下說,孩兒找陛下去把這門親事推了。”

“好!老夫看著你呢,老夫現在明白了,陛下召你回來讓你述職是假,給公主看你是真,若是老夫猜的不錯,你那天面聖的時候,公主就躲在屏風後面。”

“老爺!這是大喜事,咱家是不是要開宴慶賀一番?”

“不可!陛下最不喜的就是張揚跋扈,這公主下嫁之事,只是陛下親口一說,既無聖旨,又無禮部婚書,我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瑛兒也趕緊返回雲南為陛下練好新兵,若是老夫猜得不錯,陛下現在對西南的隱忍是在等待機會,準備一戰定乾坤。”

“孩兒明白,明日孩兒就出發,返回雲南。”

方政離開乾清宮,乾清宮內沒有了外人,就連小宦官和宮女都被清了出去,皇后帶著昌平公主從後面走了出來。

“陛下嚇了臣妾一跳,差點兒以為陛下要否了這門婚事!”

“朕若否了這門親事,我們的昌平還不嫉恨朕一輩子啊!”

“父皇!女兒不依,就會取消兒臣。”

朱瞻基捋著頜下的鬚髯,呵呵笑道:“不過我兒眼光倒是不錯,青年一代方瑛確實是出類拔萃的。然而有本事的人肯定不會守在妻兒身邊,有句古詩說的不錯:‘陌上青青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你選擇了方瑛這樣的少年英傑,就註定要每日為他擔驚受怕。他的未來屬於戰場。”

“兒臣明白,既然做出了選擇兒臣就不會後悔。他是英雄征戰沙場,兒臣就在家中替他照顧爹孃,撫養兒女,了卻他的後顧之憂,他是狗熊只能做販夫走卒,兒臣就在家為他縫補衣裳,做一對市井夫妻。”

“好!這才是我朱瞻基的女兒,不以勝敗論英雄,不以家世談姻緣。我兒好好享受做為未出閣姑娘的最後兩年休閒時光吧,等到嫁做人婦再想這樣自由可就不容易了。”

這一刻朱瞻基像極了不捨女兒出嫁的老父親,真不知道等到閨女出嫁那天,自己又會如何。

大概天下的父親都是一樣,對於自己視若掌上明珠的女兒被一個壞小子娶走多少都有些不甘心吧。

定下了昌平公主的婚事,算是了了一樁心事,自己這個女兒在另一個時空好像嫁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公主尚平民好像就是從自己女兒這一代開始的。

皇族不與武臣勳貴聯姻,竟然尚普通平民,真是腦子進了水,難怪後世的大明公主出了那麼多的悲劇呢。

竟然能夠被一個小小的奴婢拿捏,若是換了是勳貴子弟,借這些奴婢一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隨意欺凌。公主要與駙馬見面居然要賄賂管事嬤嬤,這是從哪裡出來的道理。

晚上的時候,朱瞻基收到方瑛與也先的請旨,明天啟程返回雲南。回到坤寧宮朱瞻基便把這個訊息告訴了皇后與閨女,皇后問道:“為何這麼著急就走了,好像剛回來沒幾天吧?”

“西南不穩,朕需要練出一支能夠適應西南叢林的軍隊,方瑛與也先的使命就是為朕將這支軍隊練出來。

這是關乎大明天下,關乎華夏文明大大事,與這件大事相比,兒女私情不過是小事。”

“父皇!兒臣能去送送他嗎?”

“說什麼胡話,不怕被人笑話?”皇后訓斥道。

“罷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純情永遠值得尊重,讓昌平去吧,不要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