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是隻盯著眼前這點蠅頭小利,到了海外不說別的,在你的領地上發現一座礦山,就夠你的子孫後代吃不完了。

到了海外手裡有刀子,那麼多土著野蠻人完全可以抓起來給你耕田種地、挖礦修城。那些土著又不是我大明百姓,又不受我大明律的保護。

只要膽大心黑,你們想不發財都難,到時候記得分給孤一杯羹,孤也不多要,你們領地產出的兩成,怎麼樣?”

朱瞻基這話一出口,不但柳升目瞪口呆,就連張輔也是大吃一驚。這是一個皇太子該說的話嗎?

二人雖然都是武臣,可是一千多年的儒家文化或多或少的影響到了每一個人。就連張輔這樣的勳貴在閒暇時刻也是抱著一本經書手不釋卷,以儒將自稱。

這話要是被儒生聽到,對皇太子的仁名會有極大的影響,再嚴重一些還有可能影響儲君之位。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說道:“殿下慎言,這話若是傳出去不利殿下之仁,在儒生那裡又要被指責暴虐不仁。”

朱瞻基冷笑一聲說道:“哪個人若是認為對外人仁就能解決問題,下次蒙古進犯就讓他去用仁把蒙古人退了。

若是真能如此,大明到省下了軍費開支,完全可以用於民生。這些人張口閉口仁義,怎麼沒見他們對自己的佃戶好一些,少收些租子,少兼併點土地。

還真是嘴上一套,心裡一套。天下士紳若是願意不收佃戶的租子,孤就信他是真仁!”

“殿下在說何人不仁?”

周忱一腳邁進門檻,正好聽到朱瞻基的後半段話,介面問道。

“孤在說那些張口閉口要施仁政的人,朝廷就算給百姓讓利再多,最後那點利也都進了他們的口袋。

就這樣還口口聲聲的是在為民請命,真不知道他們為的是哪個民,真應了前朝文寬夫那句話,君與士大夫共天下,而非百姓。

這才是要臉的人說的話,看看我朝這些人,既要當那啥,還要立牌坊。真真是機關算盡啊!”

朱瞻基一番話說的周忱有一股掩面而去的衝動,太子殿下這是一股腦連所有讀書人都給罵了。

畢竟周忱也是讀書人中的一員,不過太子殿下所說又沒有什麼錯。讀書人寒窗苦讀有幾個不是為了富貴的,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這就是科舉的魅力所在,完全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過去了至少保證三代富貴,過不去就只能在原地蹉跎,甚至還不如不讀書。

既然大家都是求利,人家商人求利就是滿身銅臭,讀書人求利就是為了天下萬民。何其雙標也!

周忱尷尬地拱拱手道:“殿下言辭越來越犀利了,臣無言以對。”

朱瞻基這時候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話說的有點衝了,歉意的笑了笑道:“恂如先生來了,咱就開吃吧,就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