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軒榭樓閣,在最裡層的大殿外,停留了片刻。

臉色閃過一絲訝異,緩步邁入。

中央的臺基下的陰影中,趺坐著一個人。

雙目無神,形如木雕。

「掌門師兄?」

陰影中的人彷彿從入定中驚醒,眼皮抬了抬,嘴角擠出一絲笑容:

「楊師弟?」

「掌門師兄為何在這裡?」楊珍掃視四周:「師尊呢?」

「楊師弟,你這氣息……金丹後期了吧?」洪正蠡彷彿沒聽到他的問話,自言自語道:「聽說桑弘圖那廝是楊師弟殺的,本座以前不敢相信,現在,卻是深信無疑啊!」

他笑了起來,聲音逐漸高昂,神情也越來越亢奮:「楊師弟,還有趙師妹,你們兩個,資質和機緣無人能比啊!我雲霄宗,哈哈,我雲霄宗後繼有人,後繼有人啊,哈哈哈——」

他忽然想起什麼,臉色驟變,喝道:

「楊師弟,你趕緊走,走得遠遠的,過幾年再回來!」

「這是何故?」楊珍奇怪道。

「別問那麼多!快走,帶上趙師妹一起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楊珍心中一動:「師兄是擔心嘉禾老祖要來了嗎?」

洪正蠡呆了呆:「楊師弟,原來你都知道了?」

「那份用鑽天角犀為材料,加蓋了鎮國玉璽的認罪書,我也見到了,」楊珍問道:「真尊老祖擺脫天地法陣壓制,駕臨我雲霄宗,是不是必須憑藉此物?」

「楊師弟果然知道啊,」洪正蠡吐了口濁氣,道:「是否必須此物,老祖和我都只是暗中揣測,不敢斷定。不過從這兩年許國頻遭侵襲,東域卻態度曖昧,只是屢屢催促我雲霄宗寫求援信來看,應是八九不離十啊。」

那就沒錯了。

楊珍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忍不住再次懊悔自己犯下的錯誤,同時對於某人,也恨得咬牙切齒。

「這認罪書是馮橖指使的吧?他人在何處?」

「就在山下的駐地。」

「我去將這廝抓來!」

「算了吧,」洪正蠡擺擺手,自嘲道:「這時候再處置他,豈不是在打真尊他老人家的臉?不妥啊不妥……」

「再說啦,馮師弟怎麼算也是我雲霄宗的老人。大廈將傾之際,有這麼一個人在,真尊他老人家或許會高抬貴手,留我雲霄宗幾分元氣呢!」

「就算苟活,也總比全死了強啊,哈哈!」

楊珍默然無語。

「真尊老祖為何一定要來我許國之地,莫非看中了雲霄宗某件東西?」他說出心中的疑惑。

洪正蠡眼中閃過一絲困惑,搖搖頭:「本座也不清楚。」

「師尊還在閉關嗎?」楊珍坦言道:「我要去洞府拜見他老人家。」

說罷抬腳就要離開。

「且慢!」

「掌門師兄還有事嗎?」

洪正蠡猶豫半晌,終於是苦笑一聲,嘆道:

「楊師弟,你不用去了。」

「真君他老人家,不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