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侯師兄,說來慚愧,上次分別,我練氣五層,師兄六層。如今見面,師弟勉強進入六層,師兄卻已是練氣九層,足足高出師弟一個等階,師弟我,真是羞愧啊!”

說這話的一位中年青衣修士,臉色灰暗,一副不好相處的模樣。

此人正是崔忠久,莒王府崔總管的親信,族侄,也是這些年一直暗中和楊珍進行玄陽木交易的王府代表。

另一位說話之人,年齡看上去比崔忠久年輕許多,微胖,面上稍有風霜。

這人叫侯憲,乃是崔仙師的同窗,不過並不是在郡觀學堂,更不是雲霄學院,而是當年兩人雙雙落選之後,在雲涯鎮一些修真家族開辦的進修學堂,做過兩年的同學。

這種進修學堂,請來的大多是從宗門退休,或者家族一些閒下來的修士,水平參差不齊,學費也是高低差別很大。

畢業之後,兩人各奔前程,崔忠久找到自己的族叔,成了莒王府的一名供奉。每月靈石雖然只是勉強夠修煉之用,但平常的生活待遇還是非常優裕。他一個五靈根,也沒那麼遠大的理想,小日子安逸自在便好。

侯憲作為一個四靈根,資質強過崔忠久,對築基也有那麼一分期望,乾脆便做了一名散修,浪跡天涯,到處尋找機緣。

最初的十幾年,兩人還常有來往,後來慢慢就少了,如今這次見面,竟然已是十年來的首次。

“侯兄這幾年,在哪裡發財啊?”崔忠久醉眼惺忪,望向侯憲。

雖說對築基不抱希望,但既然有緣修仙,又豈能沒一點妄想?否則這麼多年,他寧可進度緩慢,也不服用破障丹,不就是心底裡還有那麼一點妄念嗎?

“發什麼財?”侯憲不在意的搖搖頭:“不過是跟著幾位大哥混飯吃罷了。”

他眼神微眯,期待著師弟接著這話問下去。

哪知崔忠久卻似乎沒有聽見,只是招呼:“喝酒喝酒。”

混飯吃!他心中卻是敞亮,一個散修,能有什麼際遇,不定是幹什麼違法的勾當呢!

兩人繼續喝酒,那侯憲見崔忠久扯三扯四,不再搭理他那話題,終於忍不住將來意挑明:

“老哥這次過來,還真是有點事相求師弟。”

“何事?只要是我能辦到的,絕不推辭!”崔忠久胸脯拍得啪啪響。

“這個,說來真是害臊啊,”侯憲吞吞吐吐道:“師兄我,其實,其實是不想再當散修了,那樣的日子,我受夠了。我想找個穩當的活計,再娶幾個女人,生一堆孩子,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他眼睛盯著崔忠久:“不知師弟這裡,可否幫我在莒王府美言幾句?”

崔忠久心中冷笑,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我就說嘛,失聯已久的老朋友突然找你,一定是有事相求!

可你這是求人的樣子嗎?我的禮物呢,在哪裡?

再說,你外貌比我亮堂,修為比我高,我把你請進來,那我在王府算什麼!

心裡這麼想著,嘴裡卻是客氣:“師兄哪裡話,你若是能來王府,師弟歡迎之至!咱兄弟倆以後互相提攜,互相幫襯,好日子長著呢!”

“哈哈”兩聲之後,他眉頭一皺:“師兄在雲州坊市,可有連續三年登記和繳納費用的記錄?”

“沒有!”侯憲為難道:“我一介散修,浪跡天涯,哪會在一個地方連續登記三年?”

“這就難辦了。”崔忠久兩手一攤:“王府對招募散修,一向謹慎過頭,沒有三年的記錄,師弟便是說破了嘴皮,也沒用啊!”

“沒有辦法了嗎?”侯憲有些不甘:“師弟若能幫成此事,為兄一定好好感謝!”

他這次要做件大事,需要有一個正當的身份。莒王府這樣的王府客卿,可以成為他很好的掩飾,否則他何必來找崔師弟,這個他一直瞧不上眼的朋友。

“沒辦法。”崔忠久態度很明確:“王府這個規矩,誰也不能違反。”

事情既然不成,那就繼續喝酒吧!

侯憲原打算再喝過兩杯,便告辭而去。

那曉得,這一喝,卻讓他聞到了橫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