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畢,程北沐回到屋內,因為他白日睡過,夜裡自是難以入眠。

思量了許久,他便決意去見一下葉弘,一來打探一下魔物入侵的近況,二來看能不能套出葉然的訊息。

走到葉弘的房間附近,程北沐卻聽見裡頭傳來婬聲浪語,不由感嘆金鑾山莊的少宗主們風俗開放,在山下都這麼肆無忌憚。

既在葉弘在房內忙,程北沐自然不便打擾,只好獨自去散步。

剛走進林間,程北沐就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偏房出來,衣服在月光下一片漆黑,很快就消失在夜幕裡。

小可憐?他這麼晚出來做什麼?

程北沐伏下身子,見葉思瑤身影一閃,縱身躍進林間,便悄悄跟了過去,遠遠又見一人從樹上跳下,在他面前匍伏跪下。

藉著月光,程北沐瞧見那人一身黑袍裝扮,背上縛著一把飲血劍,頓時意識到這人不是修仙者,從書籍記載,倒像是魔道人士。

程北沐屏息凝神,只聽黑袍發出極低的聲音,聽不清是什麼,只能從他的語氣中判斷,他對葉思瑤的態度很是恭敬。

魔道向來與修仙者不合,一個魔道人士有必要向修仙大派的少宗主行如此重禮麼?

魔道……與小可憐之間難道有什麼特殊的關係?這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程北沐心下疑雲重重,卻見黑袍站起身來,放眼四望,似乎察覺了有人在窺視,忙將身子伏得更低,但聽一串窸窸窣窣的動靜迅速逼近,突然,手腕襲來一陣針扎似的刺痛,嚇得程北沐立時舉起手臂,只見草叢間一隻蠱蟲閃過,當下心覺不妙。

剎那間,程北沐的身子已經麻了,動彈不得。

只聽“呼”地一聲,黑袍拔出飲血劍飛來,落在程北沐面前,一把扣住他脖頸,將他整個人提得離地而起,看清人之後,當場愣住。

葉思瑤在後邊低聲喝道:“放開他!滾!”

黑袍立馬鬆了手,程北沐倒在地上,咳嗽了幾下,蠱毒毒性發作起來,使他呼吸困難。

葉思瑤疾步走上前來,將他扶起,一眼發現他臂上滲血的傷口,正要低頭去吮,黑袍卻急忙抓住他肩膀,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葉思瑤呼吸一滯,將他一把推了開來,黑袍還想阻止,卻聽葉思瑤一聲低喝,他便伏跪在地,不敢再輕舉妄動。

“瑤瑤……”程北沐顫聲問道,胸口愈發滯悶。

“舅舅,沒事,別害怕。”葉思瑤將他袖口扯出,給他包紮好的傷處。

瞬時間,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不知為何,程北沐一點也沒覺得噁心,還覺得口乾舌燥,他情不自禁地嚥了口唾沫,不等葉思瑤撕開繃帶,就迫不及待地湊近傷口嗅了一嗅,立刻被自己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他竟想喝自己的血?

“舅舅不行,你的血有毒,要喝喝我的吧。”葉思瑤說完就咬開自己的手指,伸到程北沐面前。

程北沐忍了又忍,咬住牙關,眼睜睜的看著葉思瑤伸指探到他的唇畔:“舅舅,你中了血蠱,對飲血會產生渴望。正常人都會選擇飲食自己傷口的血,這樣就會毒性暴斃而死。”

程北沐皺了皺眉,還在隱忍:“那我也不能喝你的血。”

葉思瑤垂眸:“就一點,沒關係的,我不怕疼。”

程北沐終於忍無可忍,一口含住他指尖,吮進些許鮮血,葉思瑤見他還不夠,又抽刀劃破手臂,喂到他唇邊。

程北沐抱著他的胳膊狼吞虎嚥了一陣,才覺呼吸順暢了許多,手臂上的傷口也漸漸癒合,有氣無力的癱倒在地上,望著夜空的圓月,聲音幽幽問道:“那個黑袍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