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夕陽西下,兩人抬頭就看到天空一片暖橙色,身後的影子被拉的老長,重疊在一起。

程北沐揉著小腿,頗為感慨道:“瑤瑤,咱兩現在就像兩個看夕陽的老頭。”

葉思瑤將頭枕在他肩膀上,微閉雙眼,很舒服的“嗯”了聲。

程北沐扭頭看了他一眼,重新望向夕陽:“那歌詞咋唱來著?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賣賣電腦。”

葉思瑤噗笑一聲,糾正他:“是慢慢變老。”

晚上,程北沐剛到家,連晚飯都沒吃,就開始查閱相關資料。

按照小可憐打人時的情緒爆發,應該是一種見到血會興奮的癔症,但從他對打完人後的反應,以及他正常狀態下說出自己暈血,又與這種癔症背道而馳,顯得很不正常。

上學的時候,程北沐接觸過這種案例,這種不正常的心理大多存在於受害者,因大量自責情緒無處發洩,久而久之會開始懷疑是不是因自己的過失導致了慘劇的發生,比如“如果我今天不出門是不是就不會發生車禍” ,“如果我改變性別父母是不是就不會對我冷暴力” 等等。

而小可憐最後抱頭呢喃的那句“我不是怪物”,也充分說明了他對自己這種見血就興奮的癔症充滿自責,且沒有得到及時和正常的疏導,導致了他產生分離性漫遊,還有兩種不同的面孔,這是雙重人格的前兆。

可以這麼理解,小可憐即是這種癔症的施暴者,也是這種癔症的受害者。

其實癔症並不難治癒,只要治療及時,60%80%的患者一年內就能自行緩解,看小可憐的樣子應該是病得很久了,初次發病是在什麼時候呢?青年?童年?

程北沐放下手機,開始揉眉心:這個問題最清楚的應該是小可憐的父母,看來想治療小可憐,還得接觸到他的父母。

但目前自己的狀態就是個沒有社會閱歷的復讀生,誰家父母會放心把孩子這麼嚴重的心理問題交給自己啊。

唉,頭疼,沈裕就不能每次給點便於行動的人設嗎?

當然這也不能怪沈裕,為了能順利進入患者記憶世界,沈裕只能挑選一些在患者記憶裡微不足道的角色給程北沐,像那種直擊患者內心的角色進入起來會很麻煩,搞不好就會引起患者的抗拒。

就在程北沐一籌莫展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他以為是小可憐發來的資訊,趕緊拿起手機檢視,卻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一段錄音。

點開就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我怎麼覺得你緊張的不是成績,而是人。”

接下來是小可憐的聲音:“你別瞎猜了!程北沐這段時間已經被我耽誤了不少學習時間,他這次考試肯定會成績下降,只要我能順利見到母親,立馬甩了他。”

冬日的夜晚,窗外寒風蕭蕭,樓下的枯樹在寒風中搖曳著,昏暗的路燈拉長樹枝搖晃的影子,飄蕩著悲滄的氣息。

程北沐靠坐在床頭,神情凝重到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