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林轉頭看了呂二方一眼,想要責備他幾句。但是這傢伙脾氣他可領教過,輕易也不想招惹他。

齊玉林最後還是沒有開口,只是將自己的薄絨大衣稍微緊了一緊。

齊玉林其實這會兒也冷,甚至比呂二方還要冷。齊玉林這小夥子長的精神,也特別注意穿衣打扮。所以就避免那些厚重臃腫的衣服。這樣雖然漂亮,但是保暖效果就差了許多。

這次來新京,他只在外面穿了一件薄羊絨大衣。看上去十分風流瀟灑。但是其中冷暖,從他連連打得噴嚏就知道了。

“我說老呂,咱們人呢,那得知足。你哪次出差像這次一樣?局裡給關著餉,股裡還每個月補助兩塊大洋?”

說話的這個人,衣服穿的十分厚重,棉衣棉褲,頭上還戴了一頂棉帽子,耳朵上是棉護耳。遠遠看去,厚重的就像個狗熊一樣。

齊玉林轉頭看去,說話的這個人是組裡的老好人尚合發。也就是他在出發那天,第一個向陳陽提出了具體困難。

“其實這長春,啊不,新京還不算太冷。”尚合發輕輕地跺著厚厚的棉鞋,悠然地說道。

呂二方厭惡地瞪了一眼尚合發,兇巴巴地說道:“廢話!就你這穿的像狗熊一樣,當然不知道冷了!但是就你這一身,別說抓人了,估計自己跑起來都能絆倒!讓你來這幹嘛呢!滾一邊涼快去!”

尚合發怯怯地看了一眼呂二方,撇撇嘴沒敢說話。低著頭用腳在地上畫圈玩。

呂二方又用勁跺了跺腳,左右看了看,晃悠著站在了樓洞裡,這才說道:“這樣就好多了。”

齊玉林轉頭看了看他,沒有說話,也沒有過去。仍然站在馬路邊,遠遠地瞧著食雜店那邊。

呂二方跺著腳,在原地亂轉,不停地吸溜著鼻子。突然他的動作停了。

呂二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樓洞內側牆角,那裡一件小東西閃閃發光。

呂二方把身子轉了過去,擋住了幾個人的視線,緩緩蹲了下去,裝作整理鞋帶的樣子,趁著他們沒有注意,就將那小東西抓在了手中。

是一件女人耳朵上的珠花耳環!

這棟樓上的人非富即貴,女人不是闊太太,就是被包養的姨太太,這件珠花耳環想必價值不菲。雖然只有一件,但是這是撿的啊!還有什麼不知足。

呂二方此時也不覺得冷了,從樓道里走了出來。慢慢地又重新湊回那幾個人的人群中間。

陳陽和青木荒服帶著曹德彪走進了對面的食雜店。

小店不大,總共就四張桌子,這一會兒不是飯點,也沒有人吃飯。

店主見他們三個進來,一瞧打扮,就知道這三位不是吃飯的主顧。但是仍然起身招呼。

陳陽進了食雜店,先是坐在了靠門的那張桌子前,然後朝對面看去。

從他這個角度上去看,什麼也看不見。

“都有什麼吃的啊?”青木荒服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小店,這才開口問道。

“咱們這小店能有啥吃的,早上大碴子粥,窩頭醬菜,中午紅臉高粱米飯,酸菜燉粉條,您要是樂意多花錢,來可以來點五花肉。”店主笑著說道。

“早上只有窩頭嗎?”青木荒服又問了一句。

“啊,可不咋地。就只有窩頭。”店主說道。

陳陽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出店外,抬頭朝對面樓上看去。這個位置剛剛好。

但是這樣也有一個弊端,如果監視的特務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被樓上的人發現。

看來A8就是這樣發現的監視特務。

陳陽當然不能給青木荒服出有用的主意。但是又不能不出主意,這得想個辦法把青木荒服的偵查方向搞亂,儘量給A8創造出更多逃走的時間。

怎麼才能把水攪渾?這個可是陳陽的強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