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臉漢子徐三聽了,感激得瞅了一眼魏老趕,說道:“哪有您魏爺發財啊。”

魏老趕回頭衝著叫花子們說道:“弟兄們來一段,討三爺一個賞!”說著話就帶頭唱道:“今日裡碰到徐三爺哪……”

叫花子們對這套詞了熟於心,平時就是靠這個要錢呢,於是一起跟著唱道:“今日裡碰見徐三爺,腳下蹬的是新皮鞋,頭上帶著花一對啊,賞下倆大子您就真是爺啊…”

叫花子們唱的是正宗的蓮花落,聽起來整齊劃一,頗為上口。

徐三聽了之後哈哈一笑,說道:“老魏,你可真成,我還真不能讓兄弟們白唱。”說罷從布錢袋中,掏出了一大把銅子就撒了出去。

叫花子們見徐三真的扔出錢來了,紛紛俯身去撿,有的更是蹲到了地上往懷裡劃拉。

嶽仲乾還沒明白過來什麼味,就見身邊的乞丐呼啦蹲下一片,略一猶豫,也連忙蹲了下去。

嶽仲乾就是這一猶豫,卻讓麻臉漢子看了個真著,剛開始他想到的這個叫花子不行,不專業。隨後突然感覺,這個人看上去怎麼這麼的面熟。

魏老趕帶著叫花子隊伍出了那個大鐵門,嶽仲乾也跟著出去,一抬眼,就看到了火車的站臺和一列列的火車。心裡不由得又驚又喜,看來張相五沒有騙自己。原來這個地方,是供鐵路內部人員進出的專用通道。

嶽仲乾十分感概,自己冥思苦想沒法做到的事,竟然被這些城狐社鼠輕易給解決了!這樣子進站上車,神不知鬼不覺,躲避了多少道檢查!張相五還真是個人才!難為他怎麼想到的!

魏老趕帶著叫花子隊從列車尾部上了車。魏老趕上車之後就直接去了餐車,那裡有他的“老闆”,他要去點卯報到。叫花子們則三三兩兩的分散開去,分別到各個車廂找個沒人的犄角旮旯待著。現在當然不能討要,得等到火車開出去一段時間之後,這才能“做生意”。

魏老趕走的時候,沒有和嶽仲乾打招呼,就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一樣。他只管將嶽仲乾帶上車,後面的事他一概不管,現在他的活完了,至於下面嶽仲乾怎麼辦,也就不管他的事了。

嶽仲乾跟著叫花子上了車,叫花子們分散開去。嶽仲乾那也沒去,就在車門口那裡蹲著。

沒一會兒,列車緩緩啟動,隨後加速發出吭哧吭哧,咣咣噹當的聲音。嶽仲乾靠在壁板上,雙目緊閉。

火車大約來了有二十分鐘,嶽仲乾睜開眼睛,抬頭看了看,這是二號車廂。他站起身來,朝著前面走去,這個時候車上還沒有什麼人。

嶽仲乾進了三號車廂,隨手關閉了端門,他看到了端門後面的廁所,上面寫著“有人”。他側過身子,擋住別人視線,一翻手,就多了一串鑰匙,隨後開啟了廁所門,閃身進去。

嶽仲乾鎖住了門,看到了在洗手檯上放置的一個藍色包裹,嶽仲乾笑了,看來張相五沒有騙人。他沒有開啟包裹,先用手一摸,笑得更加燦爛,因為他摸到了他的那把勃朗寧手槍。

嶽仲乾從廁所出來的時候,一身青色長袍,頭上帶了禮服呢的青色帽子,臉色黧黑,下巴上留著絡腮鬍子,手裡拎著一個小皮箱,看上去就像一個經常往返於平津兩地的小商人。

嶽仲乾一撩長袍下襬,心中想道:這個張相五,心思還挺細,除了帽子顏色差點意思之外,其他的備的還真全。

嶽仲乾環顧了一下左右,抬腿朝著四號車廂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