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邑深邃眉骨緊皺,一手托住張曉奎,“怎麼回事?”

饒是張曉奎對衍邑在敬畏,這時候也是在忍不住,一弓腰連連乾嘔,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衍邑眉頭皺緊,鬆開張曉奎親自檢視,不過片刻,也是面色不太好的退了回來。

血肉模糊的一團,蟲蠅環繞亂飛,腐臭味就是從那裡散發出來的。

是個還沒成型的孩子。

“人在哪裡?”衍邑一記冷厲眼神掃向桂芳。

先前因為顧朝把人拖走一事,桂芳已經嚇得不清,現在又趕上衍邑兩人,更是嚇得六神無主。

以為衍邑是追究孩子的事,桂芳亂了陣腳,慌張解釋,“不、不是我做的,是她,是她自己摔的,前陣子下雨,她自己摔的!”

正是魏嵐失蹤那天。

丁茂茂將魏嵐推進河溝裡之後,壓在心間的狠和夙願解了,支撐她或者回來的信念消失,丁茂茂徹底的瘋了。

丁茂茂瘋瘋癲癲在雨裡跑,連著滑了好幾跤,桂芳發現後把人拖回家裡,她身下已經開始出血不止,孩子沒能保住。

六個月大小的娃娃,上半身能看出人性,下半身一團軟肉,還沒開始發育。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桂芳滿眼驚恐,半天沒說出一句有用訊息。

衍邑不耐煩繼續下去,長腿邁出,朝著另一間房間走去。

他站在門口,“啪嗒”解了槍匣子,黑黝黝的槍口對準房裡酣睡的小丫頭,“丁茂茂,在哪裡。”

衍邑微微側身看向桂芳,一字一頓從牙縫擠出幾個字,一張臉冷得似極地獄閻羅。

“衍副局!”張曉奎緩過來正好看見這一幕,頭皮炸起,但見那槍並未上膛,才鬆下一口氣。

“說、說!我說!人被朝哥兒帶走了,被朝哥兒帶走了!”桂芳眼睛瞪大外凸,恐懼的渾身顫抖,卻一個急衝跪倒在衍邑跟前,抱著衍邑的腿哀求,“別動甜棗……求求你,求求你,別動我的甜棗……”

“看著她。”衍邑掙開女人的拉扯,滿臉蕭肅往外走去。

“衍副局,這黑燈瞎火的,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找……”

多個人多份力,也能早點找到……

衍邑身影已經沒入黑暗之中,很快消失不見,見此,張曉奎只好在院門前止住腳步。

屋裡女人嗚嗚的哭,張曉奎撓撓腦袋,有些頭疼。

這事沒法安慰,更沒法解釋。

他們衍副局剛才槍都沒有上膛,他能理解是情急之下,衍副局做出的威逼之舉,但要是解釋起來,人家未必肯信,說不定還會覺得是描補遮掩……

與其越描越黑,索性啥也不說。

張曉奎沒進屋,就筆直的站在堂屋門口守著。

張曉奎認為衍邑一個人很難找到人,實際上實屬多餘的擔心。

透過顧朝把人帶走這一點來看,基本就是確定了衍邑的猜測。

魏嵐身上的傷,就是出自丁茂茂之手。

而顧朝能把人帶去哪裡?會把人帶去哪裡?

只有一個地方,只有那個地方!

黑暗中,衍邑繞過顧家竹林,急速奮力朝一個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