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事發當天開始,衍邑帶著人手沿著河溝一路找到河流分支,三天三夜的來回找,半點休眠時間沒有。

可是,那有怎麼樣?

“人是你弄丟的,不是嗎?”

衍邑冷眼看著眼前喪家犬一樣的男人,倏忽笑了起來。

那笑很輕很淡,沒有平時冷淡之感,卻滿是嘲弄,“你不去找,反倒是來質問起我來了?”

笑著笑著,衍邑聲音倏地又冷了下去,帶著警告的韻味,“我不是魏嵐,不會無條件依著你,順從你。”

魏嵐的重要程度,在顧朝心裡勝過自己的一條命。

他不是沒有找,他找了。

從知道訊息的那一刻,到現在,七天七夜,一百六十多個小時,他休息的時間甚至不超過五小時。

可是,他找不到。

他一個人,找不到。

這幾天來源於身、心、精神上的壓迫,顧朝神經緊繃,已經瀕臨崩潰,而就在這個時候,又收到縣公安局撤銷搜尋的訊息。

顧朝完全聽不進去衍邑嘲弄和警告。

他緊緊揪住衍邑的衣襟,“你不是也愛她嗎?你不是也喜歡她嗎?你找啊,你繼續找啊,好好地人,怎麼說沒就沒,說沒就沒了……”

滿目猩紅,兇狠質問時,何嘗不是恐慌彷徨?

衍邑大手一揮,輕易推開陷入虛弱中的顧朝。

不想在和顧朝交談,衍邑側頭斜睨張曉奎一眼,轉身往外走去。

張曉奎會意攔在顧朝跟前,“顧、顧朝同志,要不、要不你今天先回去吧……”

顧朝體力強悍,要放在平時,五個張曉奎也未必能把他攔下,可眼下幾天幾夜沒有休眠,他體力消耗的徹底,全憑一股堅持的信念支撐。

“衍邑,你別走,衍邑!”

“我求求你,衍邑……”

“你找她,你帶她走,我不跟她在一起,你找到她,找到她……”

和先前的歇斯底里不同,男人聲音很低,像是墜入陷阱的困獸一般,發出哀鳴與哀求。

衍邑忽然站定,雙手握成拳頭,力道大到雙臂顫抖。

閉了閉眼努力剋制,最後仍沒能將那股憤怒壓下,衍邑猛然轉身,用力揪住顧朝的衣領質問,“你這是退讓?你以為這是自我犧牲?你是不是覺得,你這麼做很博愛?很大愛?有用嗎?嗯?”

“與其在這裡糾纏我,不如想想怎麼去應對魏家人。”

顧朝瞳孔驟縮,掙扎動作驀地停下。

衍邑輕蔑一笑,鬆手將他往外一推,“現在,滾。”

顧朝遲遲反應不過來,衍邑已經掉頭往外走,“去十里鋪。”

“是!”張曉奎緊張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顧朝,最後跟在衍邑身後,往大院停車方向跑去。

車門“啪”的關閉,張曉奎打著方向盤正要往十里鋪的方向去,身側副駕駛忽然傳來冷冽命令,“去軍附屬醫院。”

“是……”遲疑一瞬,張曉奎飛快的打著方向盤,朝軍附屬醫院行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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