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瑰抬頭看了一眼康正帝,伸手道:“過來。”

康正帝便抿著唇眨著眼,乖乖地走到了他身旁,被他一把抱在腿上。

楚瑰抬眼看向百里凌風,他卻頭也沒抬地看著棋盤,不曾側目。

“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了麼?”楚瑰繼續落下黑子。

“嗯,我派去的錦衣衛,根本沒有看見執羽之子是怎麼出的英華殿。說明,他並不是我想象的那樣不會武功。”康正帝說道。

楚瑰抬眼看向百里凌風,問道:“凌風,你竟然沒有發現?”

百里凌風抿了抿唇,略顯窘迫地說道:“我……沒怎麼接觸過新晉的幾位君侍。我不是故意的……”

康正帝趕忙替百里凌風辯解道:“他那時懷孕,基本上都不怎麼出興慶宮。況且,執羽之子和軒轅林楠若是想隱藏自己的實力,簡直是易如反掌。”

“軒轅林楠?”楚瑰略顯剛毅的眉峰微微一挑,繼續問道:“還有什麼是瞞著我的?”

“額,他……是我很早就認識的,他……他是為了他弟弟嫁給心儀的女子。可是他母親卻非要讓他弟弟入宮,所以他就頂替了他的弟弟。”康正帝看著楚瑰這樣一副霸道妒夫的樣子,也不知道怎麼就乖乖地異常順從。

“那你把他留在宮裡是為什麼?嗯?”楚瑰妖嬈邪魅的眸子,散發出獵豹的霸氣。像是盯著待宰的白兔一樣,鎖定了康正帝。

康正帝抻了抻脖子,極力挽尊地說道:“我欠他一個人情,他也知道我不敢對他這種千年寒冰出手。所以就要求留在宮裡。我想,他可能是不想讓他母親,把他指給他不喜歡的人吧。”

楚瑰看著目光四處閃躲的康正帝,說道:“看著我。”

康正帝縮了縮脖子,露怯地眨著眼。

“你不喜歡他麼?”楚瑰揚著眉,從牙縫裡問出來的這句話。

康正帝有一絲恍惚,好似若是她敢點頭,面前的楚瑰會立刻變身黑豹,就好似筱原千繪畫的那個《紫眸少女》裡的黑豹一樣,立刻撲過來撕碎了她——的衣服。

康正帝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縮在楚瑰的懷裡,說道:“不喜歡!冷冰冰的,特別可怕!”

康正帝苦著臉說:“有一次他叫我給他侍寢,哦不,他給我侍寢。我渾身裹了兩層被子,都覺得他散發的寒氣還是讓我冷得發抖!也不知道他練了什麼陰邪的武功!啊對!什麼也沒發生!你別多想,真的什麼也沒發生!”

“那晚上,我給你侍寢,給你暖暖。”楚瑰飽滿的嘴唇薄厚適中,本來天生就微微含笑似的向上勾著,加之這樣一抹邪魅的霸道,就更叫康正帝看的像花痴一樣的愣住了。

“好了。不說這個。”楚瑰又落下一子,繼續說道:“那個執羽之子既然有這樣高的武功,陛下你要防著他。既然那個軒轅瑤章是陛下的——‘舊交’,那也就是說陛下是信得過他的。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有,我聽你們說什麼下毒,是怎麼回事?”

“嘁——我覺得不過是他自己耍的把戲吧!”康正帝說罷,又正色道:“我懷疑,是凌傛華去看的時候,他不知道幹什麼事情去了。”

百里凌風聽到康正帝說“凌傛華”這三個字時,就好似在說別的誰家,別的什麼人一樣客氣。不由地呼吸發沉。

康正帝眼瞼發緊,沉思了片刻說道:“恐怕宇文皓月的到來,應該是他引來的!說到這裡,我想問你,你跟我回來的第一天,是跟你的貨商飛鴿傳書了麼?”

楚瑰眉心微蹙。原來她還是不能盡信他麼?還有叫人追查他的舉動,甚至飛鴿傳書都看了?可能,她已經不是那個曾經在書房裡,被他一碰就任由他搓圓捏扁的女子了。她對他,已經完全是在書房外那副充滿防備的女子,甚至她都已經不再是郡王,還成了一國之主。

“是的,我叫她把我起居室裡的書卷畫軸,全部給我發來了榮都。寫的是務必臘月初三送到。結果還晚了三天。”楚瑰事無鉅細地向康正帝交代著。

康正帝聽著,眉頭皺的愈來愈緊了,她輕笑著搖了搖頭。

楚瑰感到心底有些刺痛,他豐滿的嘴唇抿了抿,說道:“陛下若是不信……”

“果然是他換了你的信鴿。雖然我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他藉由你的信鴿,把宇文皓月那貨弄了過來。他這是逼我打蒼朮!可是……麻的!”康正帝捏緊了拳頭。

楚瑰恍然,便輕撫著康正帝的輪廓,說道:“別生氣,收拾他的辦法多著呢。不必生氣。”

康正帝也不知怎麼的,似乎就是遇強則弱的性子。她乖乖地在楚瑰頸項裡蹭了蹭,說道:“你別擔心,我也有辦法收拾他。之前一直都覺得他身上有我的影子,所以我對他一想寬厚同情。但是,這次的事,他做的太過分了。”

楚瑰很受用她的撒嬌,忍不住緊了緊懷中的人兒,問道:“若是我沒記錯,這個宇文皓月和你以前的大婚,可是許多人都看見過的。先不說他來了之後,多少貴夫會認出他來。就說樓蘭這個時候,還派他來出使,是什麼意思?”

“沐休不使國,這個道理他們難道不懂?”楚瑰問道。

“宇文皓月……感覺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只希望沒多少人還記得他。我不知道執羽之子究竟把我的計劃,透露了多少給樓蘭。不過,不要緊。我有對策。況且,樓蘭也是學我,趕在沐休前趕緊把使節發了過去。雖然他們這個進度比我們晚。咱們的使節,今日已經到了樓蘭京都——至都了。禮節上,他們果然是差了許多。屆時,也多一個名目。”康正帝說道。

“陛下,有件事,臣侍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百里凌風忽然插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