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腔出血,臍帶纏住,產中昏迷,南宮紫晨全佔了。

唐越的汗水順著脖子浸透了衣襟,他冷聲說道:“喜太醫可醒了?沒醒,打醒!”

若福渾身發冷,可是聽到唐越的命令,一個箭步衝到了喜太醫的面前,掄起大耳刮子,啪啪啪地幾巴掌,扇醒了喜太醫。

喜太醫被扇的老臉腫燙,老眼含淚,連忙告饒:“別打了、別打了……”

“臍帶纏住了,我不會弄!你來!”唐越一邊說道,一邊鎮定地繼續推著南宮紫晨的腹部。

喜太醫身為女子,這皇帝的男人生產,她向來都是在一旁指揮產父應當如何做。她從來沒有自己上手過。

產父還是忍不住開口道:“還是喜太醫說,奴家來做吧!”

柴胡這時候,也驚喜地嘆道:“晨順華醒過來了!”

“紫晨,你想一些事情,你想想她,想想你們的過去。不要睡。千萬不要睡。”唐越一邊手不停歇,一邊說道。

南宮紫晨微弱地喘著氣,他眼角的淚水像不斷地溪流,沿著他的鬢角溜到他的腦後。

想過去?他已經疼的,都沒有了喊痛地力氣。哪有力氣想過去呢?

腹中的孩子像是憋著,死活也不願離他而去似的。他只能心底不斷地哀求,若是他這樣便死了,他希望她們能幫他活下來,幫他看顧好康正帝。

父親生下他和弟弟的時候,便是這樣的感受麼?

南宮紫晨從來不知道,原來生雙生子,是這樣痛。痛到忍不住祈求,不如就死了算了。痛到哭著後悔,要是沒有懷孕這回事,便好了。

可是,不行,他不想死。

南宮紫晨只能逼迫自己,努力地想著她的臉。想著她,在自己耳畔輕唱著《月半彎》。想著她,不善言辭地用拙劣地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愛。

而這兩個孩子,是她和自己愛情的證明。

原來,愛的形式可以用這樣刻骨銘心的方式,深刻地寫在他的靈魂裡。

她現在在幹什麼呢?天竟然都黑了呀……她會是去別的君侍那裡了麼?或者,是去了弟弟那裡麼?

可是南宮紫晨想到這裡,不知道是產痛還是心痛,忽然讓他雙手緊緊地攥住了軟炕上的褥子。

若是能回到過去多好呀。他是她的正夫。她雖然猜度他心底究竟是喜歡誰,用殘忍的手段表達著她的情感。可是,她很愛他。而且,她不會被那麼多人瓜分。若是,能回到過去就好了。

“那夜真的好浪漫……我……帶你去看月半彎……有點害羞,卻很幸福……這種感覺我很喜歡……”

南宮紫晨眉心微蹙,是幻聽嗎?他已經想她想到了幻聽麼?可是,這聲音,為何聽起來這麼委婉悽楚,還有一絲哽咽……

南宮紫晨張了張嘴,唐越卻說:“她在唱歌。”

南宮紫晨冰白的嘴唇拉開了一絲弧度,她在。她一直都守在這麼?

這便足夠了,這便足夠了。

南宮紫晨嚼了口中的千年雪參,張了張口,說道:“……人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