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仁義候的養成史(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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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她承認,是我對鳳太后下的藥,她似乎有些害怕。我不希望她像我父親待我母親那樣待我,可我並不知道該如何對她解釋。
我在她的眼中看見了她對我的懼怕。我真的不明白,她為何會露出這樣的眼神。她的眼神,對我來說,就像薄荷油滴在了眼睛裡那樣的感受。又好像曾經嘗試著吃鶴頂紅,剛入五臟六腑的絞痛,解了毒卻還伴隨著用火鑽子擰胃的感覺。
她問我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給鳳太后下了藥的。
對鳳太后下藥實在是簡單的很,我們每週都要給他請安,他可以在別人宮裡的井水下藥,為何我就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不理解我究竟哪裡有做錯。
別人覺得,在宮中的日子是很難熬的。可我卻一點也沒感受到。因為,皇宮裡的絕跡藏書實在是太多了!這些書上,還記載了許多我根本沒見過的草藥,還有我都不知道的名貴藥材。
只可惜,我並不能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鳳後遭遇了那件事之後,整個人變得鬱鬱寡歡。整個鳳儀宮都不見一個宮伺。甚至他再不願與人有任何碰觸。
鳳後懷著的皇嗣也被人詬恥,他認為這一切都是我們的妻主算計好的。可是我知道,她並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看著她近鄉情怯,看著鳳後的怨懟,我真的想為她做點什麼。
鳳後這樣傷害她,可我卻知道,他們兩人彼此之間都沒有錯。不知道時間會不會改善這一切。
後宮裡新近了新人,非要惡意的去指戳鳳後傷痛的過往。就在我都看不下去的時候,她又來找我了。
她總是在有事的時候來找我。而她又總是問我,我是否介意她在用到我的時候,才會來找我。
其實對於她的這份多心,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需要介懷的地方。
她說我太過理智,沒有感性,有時候讓她害怕。
我不知道該如何給她解釋我的理智,可在我看來,兩次為她痛下殺手,已經是我最大的感性。若是以理智斷定,我絕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她認為,我在某種程度上,是與她並肩前行的。我沒有成為她的附屬品。我問她:“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是一件好事,你這樣的獨立,讓我時不時的感覺到惴惴不安,讓我覺得必須用心維護與你之間的情感。否則,若是沒有我,你也許會更快樂。”她躺在我懷裡笑著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看得見她眼底的真心。
這也是我覺得她很矛盾的一點。樓蘭國的男子們都很獨立,他們不會成為女子的附屬品,可她卻要用我研製的藥物,去撒滿樓蘭國的川流和井水。她想要他們感受一下他們對女子的惡行。這不是行事有悖麼?
不過,我不想去問那些與我無關的事情。她開心,我便覺得安樂。每每她難過的時候,我看在眼裡,就像我自己病了似的不舒服。像病入膏肓似的那種痛苦,我再也不想體味一遍了。
我看著她與其他人親近,自然也會吃醋,也會有她說的惴惴不安。可是,她對我還是不一樣的。每每都能惦記著我喜歡什麼,儘量給我別出心裁的禮物。這對於我來說,便足夠了。
但是,直到我生下我們第二個孩子,我才知道,她也許並不是我以為的這樣坦誠待我。我前所未有的生氣,而這些,都是拜她所賜!
我不喜歡說話,也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緒。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就是一個完全沒有脾氣的人!
然而,她對每個生氣的君侍都會哄上許久。唯獨我,她並沒有很用心的哄我幾回。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讓我實現她的惴惴不安吧!
她曾對我說過,人習慣了被善待,就會覺得理所應當。我想,也許是我從未對她苛求過什麼,也從未對她發過脾氣,所以她便理所應當的忘了:我也是會生氣,我也是會發怒的人。
我沒有對她發火,因為我覺得發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吵架的意義,除了圖一時嘴快,對事情除了相反的影響,並無其他助益。
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在意我表達怒意的方式,也許,她總問我是否在意,她總在需要我幫助的時候才找我……這句話的意思,原本就是在告訴我:我只是她眼裡便利的一個醫者罷了吧……
我以為分開就好了,我就不會再因為她的事情,讓我的心變得很古怪的那種——難以把控的感覺。
可我發現,接下來的日子,我卻因為離開她而痛苦不已。
我在碾磨藥材的時候,彷彿聽見她在叫我“越”,於是我開始後悔離開了她。但仔細想過之後,我又覺得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可那之後,再去採藥的途中,我又後悔了。彷彿漫山的綠蔭裡都有她的影子。
後來,我又改變主意了,我覺得我做得很對!
然後我看著女兒,又意識到了,我真是做了人生中最大的蠢事。她已經都道歉了,我為何會那樣發怒?於是,我再一次後悔了。
接著,我又後悔自己後悔了。
所以,我決定做一件從來沒有做過的事。
我伏在母親的腿上難過的心都要碎了。而母親,一面驚懼惶恐地哄著我,一面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