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唐越便開好了一張方子,遞交到盧太醫的手中。

“容姐兒會不會有事啊?”南宮紫晨看著曲靖容幼小的身子還在嘔吐發癲,一整顆心都要碎了。

一個不滿三歲的孩子,讓她受這樣的罪,南宮紫晨恨不能是自己來替她吐,替她難受。

這人吶,一旦受了傷害,情緒只能侷限於:你侵犯了我的利益,我一定要找回來的視角里。

平時再玲瓏剔透的人,遇到了真正扎心的事,也很難鎮定自若的平息情緒,冷靜思考。

這樣,才升起了爭鬥和戰火。

所以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因為江湖,就是恩怨情仇。

南宮虹夕看著難受的曲靖容,便想起了去年這時夭折的金韻涵,他包著花的指甲,狠狠地攥在掌心的血肉裡,咬牙切齒地說道:“哥哥,你別擔心!若是容姐兒出什麼事,我叫他全殿的人給你陪葬!”

“不!不會的!容姐兒一定不會有事的!”南宮紫晨哭的是淚迸腸絕,抓著曲靖容的床緣,跪坐在了地上。

他看著南宮虹夕衝出皇女所的背影,心頭有一絲洩憤和暖意,卻又滿滿斑駁的讓他想起了往事。

四年前,南宮紫晨懷著的第一個孩子,那個玲兒的親骨肉,玲兒的嫡長女,她還未長成型,就不幸慘遭毒手。

那時,就是和柳書君有關。

雖然南宮紫晨忍住了憤恨,心想深愛之人若是信他沒有做,那他便願意相信玲兒的眼光。

即使是如同打破牙齒往肚子裡咽那般錐心欲絕,南宮紫晨也忍了。

可是事後,南宮紫晨每每回想起此事,每每見到她拉著柳書君的手時,他就忍不住猜想:當初究竟柳書君是全然不知情,還是多少知道一點?或者有所疑慮,只是完全沒有阻止?

南宮紫晨不是絲毫沒有怨恨過的。唐越看見南宮紫晨這般模樣,再看向盛怒離去的南宮虹夕,皺了皺眉心,沒有說什麼。

唐越接過端來的藥,自己先嚐了一小口。他用味蕾品鑑出,所有的藥汁就是他要的成分,這才讓曲靖容喝下。

而另一廂,南宮虹夕氣勢洶洶地,來到了未央宮的主殿漪瀾殿。通報聲還未來得及落音,他就推開了漪瀾殿寢殿的偏門。

柳書君正在偌大的羅漢床上,半躺著看書。聽到通傳,這才剛雙腿垂地的找著,手繡真絲鴛鴦緞面玉華飛頭履。坐在一旁眯著了的浮翠,這也才慌亂地將履鞋,套在自家主子腳上。

南宮虹夕指著柳書君便開始破口大罵:“你這種喪心病狂的妒夫毒侍!害死了我哥哥的第一個孩子便罷了!又來害第二個!你獨佔了陛下那麼久!都不夠是吧?真是青樓倌院出來的下賤坯子!一輩子改不掉……”

柳書君這輩子,經歷過的那些事情是傷痛恥辱的。

可他,不能任由南宮虹夕這樣侮辱他!因為南宮虹夕這般辱罵的,間接來說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當今的陛下。

柳書君揮起一掌,摑在了南宮虹夕的臉上。

南宮虹夕一下就炸毛了!新仇舊恨全部湧上心間,瞋目虎瞪地盯著柳書君,他尖聲叫嚷道:“你個死賤人!你敢打我!”

說話間,南宮虹夕和柳書君就扭打在了一起,浮翠哪能不護主,可是若蒼也不示弱。

南宮府上,世代武將。若蒼從小也是跟在南宮虹夕身邊學過一些武藝的,扭扯之間,浮翠就佔了下風。若蒼這還能騰出手來,去扯柳書君的衣袖和頭髮,偏幫南宮虹夕的忙。

按照祖制宮規,甚為正五品的倢伃,不加貼身陪嫁,身邊還可以有四至八個人伺候著,若是一宮主位,還可再添四人。

漪瀾殿的主子被人找上門來廝打,十個宮人都上來拉偏架,自然南宮虹夕剛剛有的優勢就轉瞬而逝,吃虧的多了。

江都殿離漪瀾殿較近。

殿門口伺候著的宮伺,先是見到夕寶林怒氣衝衝的闖進了漪瀾殿,又見漪瀾殿門口候著的宮伺、宮侍,都急慌慌地跑進殿去了。她們斟酌了片刻,還是報給了江都殿的主子秦楚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