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塞巴斯醬愣住了,他心下腹誹道:不是多行不義必自斃麼……

近日來馬車顛簸,疲累的我渾身都不舒坦,夜裡也沒有其他心思,便與塞巴斯醬早早歇息了。

清晨我剛洗漱完畢,楚瑰就讓文竹來敲門。雖然面上說的好聽,什麼多有叨擾,做了早點以表謝意。可我總覺得他沒安好心。

果然,大家坐定之後,楚瑰先是說了幾句榮都近期發生的幾件趣事,當然,無非就是家長裡短的三八醜聞,接著,便順著話題就對我背後捅刀子了:“要說這女子的一片丹心,都還是比不過金小姐的,冒著大不為落入濺籍的風險,嚶是向女皇陛下求了對柳公子的特赦呢!這其他女子雨夜青樓門前跪求一面和金小姐一比,都算不得數了。”

我挑起一邊的眉峰,只見柳書君對楚瑰一臉得意和鏽怯的赧然,一面偷偷用眼角傳情於我的樣子。我心道,這貨不去戛納走地毯都是埋沒人才。真要去了我那一世,拿個小金人估計也不成問題。

我又趕忙看向塞巴斯醬,只見他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頓,接著又面色平淡的繼續夾雞蛋。只是他轉而放入了我碗裡,說道:“你昨夜辛苦,多吃點雞蛋。”

我像恐慌又似見鬼地嘴角下拉憋著嘴,趕忙低下頭專心地吃蛋。柳書君坐我右側,也不甘示弱地夾了一個小籠包,可他把外面的厚皮用筷子挑開,只夾出那一小坨肉放入我碗裡,說道:“我記得你最愛吃肉了。”

媽呀!我的哥!塞巴斯醬配合演戲是不假,可我吃包子真的不愛吃皮,尼瑪知道的人真不多!我以為不多罷了。但你這樣做戲,我家後院是要起火的,我的哥啊!我只覺塞巴斯醬氣息微重,握筷子的關節自是一片青白,眼角餘光似是不溫不火的瞥了我一下。我心道:完,求!

楚瑰這廝滿眼笑意,他並不如我預期那般冷嘲熱諷。反而是架秧子不嫌事兒大啊!這哥們兒頂著他那張邪魅眾生的臉往我碗裡也夾了一隻煎餃……

周圍一直忍不住好奇盯著我身邊三位各有千秋的絕色美男的不明真相圍觀群眾們,這一下子就開了八卦雷達了。這已經是路州境內了,再過兩個縣,便就到了路州州會,也就是我上一世那種已經在省內,一會兒就能到省會的意思。認識我的人本就不少了,識得塞巴斯醬的那就是更多了。為什麼呢?因為我昨天救這個楚瑰之前,還拉著塞巴斯醬的小手去六福火鍋分店收銀對賬去了呢!小縣城,屁大的地兒,人們茶餘飯後又不能扣手機,除了去我的六福麻將館小小怡情一下就是看誰家又倒黴了聊聊八卦了。我,地,嗎,呀!

塞巴斯醬放下筷子,便淡淡地說道:“我吃飽了,玲兒,我們今天不是要儘快出發麼?”

我剛吃完雞蛋,即使沒飽,我敢吃碗裡其他的東西?我趕緊站起來,握拳首肯地說道:“嗯!塞郎說得對!”

有一個成語叫做:假戲真做。

許是耳濡目染這女尊制度,所以我便明目張膽的左擁右抱蠻足私俞。但是,將心比心,若是我老公回家告訴我他滿城風雨的納了個小妾回來,而且那妾意滿滿的在我面前晃……怕是就算他冠冕堂皇說是為救全家,我都會讓他大不了一起死罷?

接下來的時日裡,我都極為狗腿的在塞巴斯醬左右不停地討好。且介於柳書君這戲若不做,又怕人說金家仗著富可敵國的財勢,藐視皇權,想救個罪臣之子,端的女皇把心腹大臣的兒子賜婚下嫁的無上榮寵,只是捱了幾板子就凌駕於天威之上。

所以,我剛哄好了塞巴斯醬,又要以假亂真的與柳書君眉目傳情。接著又哄,又傳,又哄,又傳……

終於到了路州城門根兒下,我滿面蹉跎,差點就老淚橫飛……卻也知道,怕是金府現下更是風雲難敵啊……

到了我自己的窩,站在府門前愣是沒認出來。若不是南宮紫晨一臉沉靜,南宮虹夕在旁邊又焦心又嗔怒,唐越竟然也不抱著他的醫書,而是神色不明的站在虹夕旁邊,如果不是這樣,我真的認不出這是我走時的金府。

門口的一雙石貅換成了普通家宅門口的雙鼓石。三進門變成了獨一扇的雙開大門。原本門上的紅漆銅獅環也換成了棗漆色配鐵環。就是大門頂上的簷角屋脊上的鎮宅獸也被換成了羚羊。我只知道塞巴斯醬在離開榮都的第一日,在我剛要發燒的時候,他給我說家裡這邊的一些事宜不能再跟著金家的地位走,好多事情都要有變動,他已飛鴿傳書給交代安排了……卻不想如此雷厲風行的實行了。

我看見了溫儒脆竹般的南宮紫晨,忽然有一絲怯意。一時間伸出去扶塞巴斯醬的手又往回縮了幾寸,我沒來得及看塞巴斯醬的表情,卻見他自己已經下了馬車。我心道:完,求……

楚瑰一臉毫不掩飾的大肆打量眼前的人,嘴上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我看見南宮紫晨身字微微一顫,而南宮虹夕已經鳳眸噴火,捏拳咬唇的恨不得把我現在就揪回他的虹悅居。我心道:完,求!

柳書君掀開車簾,驚慌失色的用手捂住口裡的輕咳聲,急忙下車的樣子,我見楚瑰瞧著,便想去虛扶一把,可我明顯感覺到了另一邊幾道冷冽的目光。明白了自己作死作到了浪尖上……心道:完……求……

我命休矣,世界,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