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息耗去的,都是雷池本身的底蘊。

一旁,老兵魂影也在喟嘆。

“可惜了,誰也沒想到,萬古大夢成空,璇璣雷池的器靈,已經被磨滅在歲月之中了,如今恍若人失去了魂魄,只剩殘存的靈韻在,反應皆是本能,唉……”

老兵神情落寞,他在親眼見證世外神庭雷天最後的餘暉涼薄落幕。

在諸修的眼中,璇璣雷池仍在,但是在老兵的眼中,它已經死在萬古歲月之前。

滄桑的喟嘆聲中,老兵的魂影消失在諸修身側,沒入柳元正的繡袍之中,不再維持魂影,重新化作一點真靈,入駐自己的碎骨之中。

已經是後來人的天下了。

這時,諸修你看我,我看你,忽地都笑了起來。

張懷道人掂了掂手中的青木鼎。

“誰先來?”

所有人都笑著搖頭。

張懷道人低頭看了眼璇璣雷池。

“池水只剩小半了,總要給古雷天本源留點念想,況且說來,這到底是雷師一脈的家底兒,君子之約罷,咱們都只煉一件寶器,剩下的底蘊,留給雷天,留給元易和萱丫頭。”

話音落下時,張懷道人抬頭看向柳元正。

他的目光仍舊凝視著璇璣雷池。

道人輕笑,顯得爽朗而暢快。

“元易,多看看無妨,做前輩的,能給你趟的路不多了,唯願你能走出新道來!你若有心坐那新道之主,總要有人,為王前驅!”

話音落下,張懷道人抬手,將青木鼎拋入璇璣雷池之中。

一旁,柳元正聞言,旋即動容。

元教修法,從沒有本命器道的說法,那是玄門法的修行術,但借器輔道,借假求真的路子,卻是元教先賢走出來的。

這青木鼎,即便不算是張懷道人的本命法寶,卻也相差不多。

以璇璣雷池重煉寶器,復返先天。

不過是古籍故紙堆中的隻言片語罷了。

當真是機緣嗎?當真毫無危險嗎?

怕是不盡然。

諸修甚至連璇璣雷池上的道與法參透,張懷道人便已經去做了。

通往新道的路,註定要有人為王前驅麼?這最後差的一步,也要用前人的血與骨鋪就麼?

食前人骨肉,成就後道輝煌。

從神魔到古妖神,從世外仙道到玄門。

這彷彿是天地間輪迴不休的魔咒。

原地裡,璇璣雷池中迸濺的雷光愈發奪目。

柳元正眨了眨眼睛,朦朧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接下來的畫面,他一息都不能錯過,他要將今日的場景烙印在心中,而後,永生永世不忘!